張遠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他,我說的是被他們圍在中間那個老頭。”
他頓了頓,想起了林震那胡說八道的形容詞,忍不住嘴角一抽。
“就是你爸說的那個……像‘該溜子’的。”
“噗——”
林鶴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幸虧他扭頭快,不然就全噴張遠身上了。
他咳得驚天動地,眼淚都出來了。
“該……該溜子?”
林鶴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又朝著那邊看了一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開什麼國際玩笑?
那位的氣場,方圓十裡都能感覺到壓力,這跟“該溜子”有半毛錢關係?
張遠看著他那被嗆到的樣子,沒再賣關子,平靜地拋出了一個更重的炸彈。
“他是我一個忘年交。”
說著,他從兜裡摸出手機,劃拉了兩下,遞到林鶴麵前。
屏幕上,是一張合影。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一個農家小院裡,張遠和那位老爺子一人搬了個小馬紮,中間擺著個棋盤。
兩人正對著棋盤凝神思索,旁邊還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清茶。
陽光正好,歲月靜好。
林鶴的眼珠子瞬間就直了。
他的視線,在張遠的手機屏幕和張遠那張平靜的臉之間來回跳躍。
一次,兩次,三次……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小醜竟是我自己!
他爸剛才那通鬼話,壓根不是說給張遠聽的,是說給自己聽的啊!
“張……張哥!”
林鶴的稱呼瞬間就變了。
他湊到張遠耳邊:
“哥,那位……那位可不是什麼老前輩,更不是什麼該溜子……”
“他是咱們魯省的……一把手!”
“咱們全省上上下下的父母官!”
“上能直達天聽,下能安撫黎庶,所有的大事小情,最後都得他來拍板!”
張遠愣住了。
“一把手?”
他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小鶴,你可彆跟我開玩笑,一個省的一把手,跑來參加你的婚禮?”
這聽起來也太玄幻了。
“哥,我哪敢跟您開玩笑啊!”林鶴急切道。
“他是我爸單位的……頂頭大老板!”
張遠的腦子“嗡”地一下。
魯省一把手……
他腦海裡瞬間閃過幾個畫麵。
第一次在水庫邊上遇到老爺子時,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國字臉,眼神銳利,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警衛員。
還有老爺子問他的那些問題,句句不離民生,字字關心水利。
什麼“引水工程的實際效果怎麼樣?”
什麼“下遊的灌溉問題有沒有得到根本解決?”
什麼“老百姓對現在的政策滿不滿意?”
當時隻覺得這老爺子關心國家大事,現在一想,這哪裡是關心,這分明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張遠一拍腦門,懊悔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真是被自己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