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一次廚藝交流,更是他一生的朝聖之旅。
然而,聽完他的講述,族長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而一旁的副族長聞修,眼神卻愈發冰冷。
“哼。”
聞修冷哼出聲,打破了寂靜。
“說得好聽!”
他上前一步,氣勢逼人,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攻擊性。
“你偷學我聞家村的功法,是事實!”
“你幾十年來四處打探我村的消息,意圖不軌,也是事實!”
“按照族規,任何泄露本村功法、窺探本村秘密的外人,都對我聞家村構成威脅!”
聞修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滿了森然的殺意。
“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踏入我們村子半步!”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秦山的心口。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變得一片慘白。
他想過無數種重逢的可能,想過感激,想過報答,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幾十年的堅持和尋找,在對方眼裡,竟然是“偷學”和“意圖不軌”!
他一生所求,不過是想找到恩人,親口說一句謝謝。
可現在,他被當成了敵人。
喬會長的心,一點點沉入了穀底,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了全身。
喬會長的臉上雖然還掛著得體的微笑,但緊繃的嘴角,也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主位上的老族長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隻是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然後慢悠悠地抬起手,朝聞修的方向虛虛一壓。
“聞修。”
“坐下。”
兩個字,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聞修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不甘、憤怒、委屈,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還是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狠狠一甩袖子,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隻是那坐姿,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我很不爽”的彆扭勁兒。
整個大廳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老族長這才將目光轉向聞修,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兩個人的耳朵裡。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們聞家村,守著這點老祖宗的東西,已經守了多少年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聞修。
“你告訴我,這幾十年來,村子裡除了出了幾個能打能跳的小夥子,還出過一個真正能扛起大梁,能把老祖宗的東西發揚光大的天才嗎?”
聞修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族長說的,是事實。
“沒有。”
老族長替他回答了。
“一個都沒有。”
“溫室裡,是長不出參天大樹的。我們總覺得外麵的世界危險,把孩子們都圈在村子裡,結果呢?一代不如一代!”
“我們是什麼?我們是神仙嗎?”老族長自嘲地笑了笑,“說白了,我們就是一群會點強身健體手腳功夫的農民。能比彆人多活幾年,靠的不是我們自己多有本事,是老祖宗留下的那點家底。”
“如果這份家底,到了我們這一代,不能讓它變得更厚實,反而要眼睜睜看著它消亡,那我們守著它,還有什麼意義?帶進棺材裡,給老祖宗看我們有多‘孝順’嗎?”
這一連串的反問,句句都敲在聞修的心坎上。
他的臉色從漲紅變得煞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可是……可是功法外傳,萬一……”
“萬一什麼?”老族長打斷他,“這功法,普通人練了,最多也就是延年益壽,百病不生。難道還能練出個超人來不成?就算出了問題,以我們的能力,控製不住嗎?”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