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笑著接起電話：“喂，老顧，這才幾點就醒了？不是說昨晚在酒吧嗨到天亮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波幾乎要把聽筒炸穿：
“張凡！你個混蛋！你對我後媽做了什麼？！”
張凡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聽筒裡傳來急促的喘息聲，還有什麼東西被踢翻的“嘩啦”聲，顧景深的聲音又急又怒：“藍鯨遊戲群裡的照片是怎麼回事？你帶她去喜來登乾什麼？她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還是你……你他媽對她動了歪心思？！”
藍鯨遊戲的照片？
張凡這才反應過來，肯定是藍鯨那群人把照片捅給了顧景深。是顧菲菲想挑撥離間，還是常遠想借刀殺人？
“老顧，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解釋個屁！”顧景深怒吼道，“唐琬晴是什麼人？她這輩子最看重名聲，就算再欣賞你，也不可能跟你在酒店待到天亮！張凡，我拿你當兄弟，你就這麼糟踐我媽？！”
唐琬晴坐在對麵，把電話裡的怒吼聽得一清二楚。
她皺了皺眉，對張凡做了個“遞給我”的手勢。
張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他知道，現在隻有唐琬晴能解開這個誤會。
“景深。”唐琬晴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像淬了冰的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
電話那頭的咆哮像被掐斷的琴弦，戛然而止。
過了足足半分鐘，才傳來顧景深悶悶的聲音，尾音發顫，像個闖了禍的孩子：“媽……你沒事吧？沒、沒受委屈吧？”
“我沒事。”唐琬晴抬眼看向張凡，語氣緩和了些，“昨晚應酬被人算計了，酒裡摻了東西。走到繡球公園時暈得厲害，遇到兩個混混……是張凡救了我。”
她的聲音清晰而穩定，每個字都砸在顧景深心上：“他送我去酒店休息，在沙發上守了一整夜，什麼都沒做。群裡的照片是角度問題，那些人編排的話，你彆信。”
“真的？”顧景深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還有點沒鬆透的緊繃。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唐琬晴的語氣陡然轉厲，像手術刀劃開空氣，“現在，你必須向張凡道歉。他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顧氏最新的商業合作夥伴——我準備投了一百萬給他的工作室。”
“合、合作夥伴？”顧景深徹底懵了，舌頭都打了結，“張凡他……從藍鯨遊戲出來了？”
他猛地拔高聲音，帶著點混沌的激動：“臥槽！臥槽！這小子是活明白了？終於肯自己乾了！”
“說什麼話呢！”唐琬晴的語氣沉了沉。
“啊！不是說您！”顧景深慌忙改口，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慌亂，“我是說張凡……他以前總念叨想做自己的遊戲，沒想到真乾起來了……”
唐琬晴沒接話，隻是言簡意賅地補完了剩下的真相：“算計我的是宏圖建設的劉家，跟彙洋建工的王彬勾結，想趁我失態拍照片要挾唐氏。那兩個混混估計是他們雇的，下手挺黑。張凡不光把人打跑了，還連夜守著我，天亮又跑前跑後處理後續。”
每說一句，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就沉一分。
“……”
顧景深徹底沒了聲音。
最後，唐琬晴冷冷地盯著手機，仿佛能透過信號看到顧景深的臉：“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讓你向張凡道歉了吧。他是你同學，也是你的信任的朋友，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相信彆人的汙蔑，而且也是對我的詆毀，顧景深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對、對不起……”顧景深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帶著濃濃的羞愧，“媽，我……我剛才太衝動了，沒弄清楚就罵了凡子，我不是人……”
“嗯，罵得確實很難聽。”唐琬晴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把手機遞回給張凡，“自己跟你兄弟說吧。”
張凡接過手機，剛要開口，就聽見顧景深在那頭急吼吼地喊：“凡子！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那群人的鬼話！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把藍鯨的群炸了，讓他們給你道歉！”
“彆衝動。”張凡笑了，心裡的那點不快早就煙消雲散。
他太了解顧景深了，這小子就是典型的“護短”，剛才的憤怒，說到底還是怕後媽受委屈。
“咱倆兄弟還說這些乾嘛。”他頓了頓，補充道，“好好在海南玩吧，回頭我再給你電話詳細說哈。”
掛了電話，他看向唐琬晴，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讓您見笑了。”
“他就是這性子，點火就著。”唐琬晴看了看時間，“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你以後跟他費口舌解釋。”
張凡心裡“哦”了一聲，瞬間明白了。
孤男寡女在酒店待了一夜，就算清清白白，終歸要避嫌。唐琬晴這是在委婉地示意他該離開了。
想想也是，她是唐氏集團的總裁，他是死黨後媽，這層關係本就微妙，再耽延下去，傳出去更說不清。
“那唐阿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他拿起自己的衣服。
“好。”唐琬晴頷首，指尖在手機上快速敲了幾個字，“上午我還有個會，讓秘書和律師一並聯係你，辦公設備和第一批員工招聘的事，你有想法直接跟他們說就行，不用客氣。”
“多謝唐阿姨。”張凡鞠了一躬，轉身往門口走，腳步放得輕，怕踩碎了這房間裡的安靜。
走到走廊儘頭，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張凡剛要邁進去，裡麵先走出個人。
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穿一件焦糖色羊絨大衣，領口露出米白色高領毛衣，襯得脖頸又細又直。
臉上架著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亮而沉靜，掃過來時帶著職業性的審視，卻不顯得冒犯。她手裡提著個長條形的黑色袋子，看尺寸，正像裝衣服的。
張凡的腳步頓了半秒。
這氣質，這打扮，再加上手裡的袋子……十有八九是唐琬晴的秘書。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女人也停住腳，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隨即她也頷首回應，動作利落又禮貌，沒多問一個字，轉身朝著1808房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輕而勻的“嗒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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