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機不到三分鐘，電話就迫不及待地炸響了，正是沙邦國。
“臥槽！蕭然？！你他媽這一個多月死哪去了？！人間蒸發啊！電話關機，信息不回，老子差點報警說你失蹤人口了！”
電話那頭，沙邦國的大嗓門震得蕭然耳朵嗡嗡響，語氣裡滿是驚喜和後怕。
蕭然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卻帶著笑意：“和尚，少廢話。出來，老地方，喝酒。”
“得嘞！坡子街老劉家！等你！麻溜的！”沙邦國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坡子街深處那個喧鬨油膩的小酒館。沙邦國已經點好了幾個硬菜：爆炒腰花、小炒黃牛肉、油淋辣椒，外加兩瓶綠標的牛欄山二鍋頭。
“老實交代！”沙邦國給兩人滿上，眼睛瞪得像銅鈴，“上次那批貨送出去就沒影了，這次回來，是不是又有大買賣？”
他指的是一個多月前，蕭然從他這裡弄走的那批56半、56衝、56班機，還有前衛導彈和82迫等等。
蕭然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悶掉半杯。
火辣辣的酒線直衝胃裡，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他放下杯子，開門見山：“對，買賣，比上次更大。”
沙邦國眼睛“唰”地亮了，像探照燈：“多少？！”
“輕武器翻倍。導彈，至少再來二百套發射器，配一千枚彈。82迫擊炮翻倍，炮彈多多益善。還有，這次要重家夥，”蕭然掰著手指頭，“大口徑的榴彈炮，也要來個幾十門！配套炮彈幾萬發！等等，還有很多都會買。”
沙邦國倒吸一口涼氣，手裡的花生米都忘了扔嘴裡：“我滴個乖乖！兄弟你這是要武裝一個師啊？！榴彈炮都整上了？打陣地戰？”他腦子轉得飛快，民兵倉庫裡那些壓箱底的“老古董”仿佛都在向他招手微笑。
“少廢話，能不能搞？價格，”蕭然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這次，我拿硬貨付賬。”
“硬貨？啥？美刀？”沙邦國也壓低聲音。
“黃金。”蕭然吐出兩個字。
沙邦國眼睛更亮了，一拍大腿：“黃金？！硬通貨！沒問題！現在金價漲得飛起，昨天剛破九百二，就按九百二一克算！童叟無欺！”他興奮地搓著手，仿佛已經看到業績報表上那串耀眼的數字。“不過，兄弟，你這胃口也太大了點，光靠黃金，量太大也紮眼……”
“還有，”蕭然打斷他，掏出手機劃拉著，“這次在國外，順便收了些流落在海外的‘國寶’回來。”他把屏幕轉向沙邦國。
沙邦國湊過去一看，眼珠子差點掉進盤子裡。屏幕上，一件件器物在專業燈光下熠熠生輝：青花玉壺春瓶溫潤典雅，吳昌碩的山水長卷氣勢磅礴，青銅小鼎古樸神秘，剔紅漆盒精致華美，田黃石章寶光內蘊……全是硬邦邦、開門到代的好東西！
“臥槽！臥槽槽槽！”
沙邦國一連串驚歎詞冒出來，激動得臉都紅了。
“蕭然！你他媽這是去……去抄了哪個親王的庫房還是咋地？！這都是流落海外的好寶貝啊！這要是放出去，那還了得……”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動的金山。
“找渠道，幫我儘快出手。”
蕭然收回手機，“換成錢，大頭還是買你的‘鐵疙瘩’。這次，我要把對麵武裝到牙齒！”
“包在我身上！”
沙邦國拍著胸脯砰砰響，興奮得又乾了一杯。
“今晚！就今晚！我立馬聯係幾個真正識貨、兜裡也有貨的主兒！都是圈裡有名的玩家，嘴嚴路子野！明天！明天就安排看貨交易！保證給你賣出好價錢！”
他仿佛已經看到源源不斷的武器訂單和豐厚的提成在向他招手，忍不住哼起了跑調的小曲兒：“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真呀麼真高興……”
兩人在小酒館裡推杯換盞，敲定了大致的交易框架。
沙邦國借著酒勁，已經開始打電話聯係他那幫“玩家”朋友，語氣神秘兮兮又透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酒足飯飽，都快8點鐘了。機上取了厚厚兩萬現金，塞進背包。又在旁邊的24小時藥店和超市，買了些適合老人家的進口鈣片、深海魚油和幾盒包裝精美的點心。
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河西。
爺爺住在一棟有些年頭的城中村宿舍樓裡。
敲開門，老人看見孫子，渾濁的眼睛裡立刻有了光彩。“小然？這麼晚咋過來了？”
“剛出差回來，想您了，過來看看。”蕭然笑著把東西遞過去，攙著爺爺在舊沙發上坐下。
老人絮絮叨叨地問著他工作累不累，身體好不好。蕭然耐心地聽著、應著，看著爺爺花白的頭發和深刻的皺紋，戰場上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久違的鬆弛。
祖孫倆聊了會兒家常，蕭然沒敢多待，看著爺爺服下鈣片，安頓他睡下，這才在另外一個房間開了一道任意門，悄悄離開。
回到輝煌國際33層那間寬敞卻空曠的大平層，窗外是沙市璀璨的萬家燈火。蕭然衝了個澡，把自己重重摔進柔軟的大床裡。身體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蒙陰城頭的硝煙，李振彪招募新兵時那些渴望的眼神，沙邦國看到古董照片時的震驚，還有爺爺溫暖而粗糙的手……一幕幕在眼前交替閃現。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明天，將是新一輪“采購”的開始。
黃金與古董，即將在這和平的夜晚，悄然轉化為撕裂戰場的鋼鐵風暴。
他需要積蓄力量，為了那座還在等待鋼鐵羽翼的烽火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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