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意已悄然爬上華國南方小城的窗欞。
蕭然合上最新款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幽光映著他眉宇間一絲揮之不去的思慮。
電腦旁散落著打印出來的清單,密密麻麻的條目大多已被紅筆劃去——糧食,肉和油,壓縮餅乾、急救藥品、偵察設備……國內能想到、能搞到的物資,基本都已囤入他腦海深處那片廣袤的異度空間,能源和武器彈藥已經運到了白沙瓦。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目光停留在清單最後一行醒目的問號上:“雷達係統待定)”。
他確實動過心思,若能給115師弄去幾部退役但堪用的雷達,對空預警、引導防空,作用不言而喻。
可念頭剛起就被現實澆滅。
雷達,那是吞吃電力的大戶,沒有穩定的電源供給,雷達就是一個擺設。
1941年的沂蒙山區,八路軍連穩定給電台供電都時常捉襟見肘,何談支撐雷達運轉?
沒有能源支撐的先進設備,不過是廢鐵一堆。
這次買來的汽油和柴油以及發電機,隻能基本供給師部的用電,以及這麼多車輛的油料。
他最終拿起紅筆,在那行字上重重劃下兩道橫線,暫時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念頭。
蒙陰前線的槍炮聲,隔著時空的壁障,仿佛已在他耳邊隱隱回響。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爺爺”兩個字。
蕭然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表情,接通電話,嘴角努力彎起輕鬆的弧度。
“爺爺!”聲音刻意拔高,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您老吃飯了沒?天氣冷了,可得多穿點,彆省著,我給您卡裡又打了點錢,該吃吃該買買!”
電話那頭傳來老人熟悉而沙啞的笑聲,帶著寵溺的責備:“臭小子,又亂花錢!我這把老骨頭好著呢,用不著你惦記。你在國外……那個非洲,到底啥樣啊?新聞裡看著可不太平。”
爺爺的聲音裡是化不開的擔憂。
“哎呀,您就放心吧!”蕭然語氣輕快,仿佛真的隻是在談論一次尋常的出差,“就是去做個項目,跟大公司合作,穩當著呢!公司派了保鏢,吃住都好。就是地方偏點,信號差,可能得個把月聯係不上我,您彆著急。”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錢您使勁花,孫子現在跟著大老板,賺得可不少!等我回來,帶您去最好的館子,吃個夠!”
爺孫倆隔著電波絮叨著家長裡短,蕭然耐心地聽著爺爺的嘮叨,叮囑他按時吃藥、天冷加衣,直到老人終於放心地收了線。
掛斷電話,蕭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隻剩下沉甸甸的責任。
他走到書房角落,那裡空無一物。凝神靜氣,意念沉入識海深處,牆壁上那道玄奧的“光門”被無聲開啟。
幽藍的光芒如同水波般憑空漾開,穩定成一個旋轉的光環。他一步踏入,身影連同藍光一起,瞬間消失在寂靜的房間裡。
空氣瞬間變得乾燥而充滿塵土氣息,還混雜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硝煙與香料混合的奇特味道。
蕭然站在了白沙瓦“沙堡”安全屋的客廳中央。
這棟不起眼的三層小樓位於老城邊緣的賈姆德路,牆皮斑駁,鐵窗緊閉,是混亂地帶難得的、用美金和警惕構築的避風港。
沒有絲毫耽擱,蕭然拿起桌上那部厚重的衛星電話,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娜塔莎,是我。”電話接通,他言簡意賅。
聽筒裡傳來娜塔莎略帶慵懶卻又透著乾練的聲音,帶著一絲俄語口音的英語:“親愛的蕭,你總是這麼準時。貨,8000噸油料,還有那些‘玩具’,都已在西郊倉庫,分毫不少。我的人正替你看著大門,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很好。”蕭然點頭,“我現在回來了,讓你的人撤走。我們,老地方交割。”
“哦?這麼著急趕走我的小夥子們?”娜塔莎輕笑一聲,帶著點促狹,“看來你有更要緊的‘約會’?好吧,如你所願。我這就過去,帶著我的秤。”
結束通話,蕭然目光掃過安全屋略顯空曠的客廳。心念一動,識海深處的異度空間悄然開啟一道縫隙。
無聲無息間,一個沉甸甸的黑色大木箱子憑空出現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箱蓋緊閉,裡麵是整整七十公斤,不,按照娜塔莎的習慣,需要精確到克。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