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陰城頭的硝煙味還沒散儘,土路上卷起三輛挎鬥摩托和一輛軍用卡車的煙塵。
車頭綁著的白布條在寒風中刺眼地飄蕩。
……
哨兵飛跑入指揮部:“報告!鬼子!打著白旗!點名要見司令!”
蕭然從地圖上抬起頭,冷笑一聲:“哼哼,隻怕是要贖回他們的兩麵聯隊旗的鬼子來了。通知他們,要想進城談判,就下車,解除武裝,走進來。”
城門口。
第12軍參謀大島浩少將臉色鐵青,軍刀和配槍被粗暴地卸下,連同身後武藤信義少佐、小林覺少佐的武器,一起堆在衛兵腳邊。
“八嘎!這是對帝國軍官的侮辱!”武藤少佐低聲咒罵。
大島浩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命令:“照做!為了帝國榮譽!”
土牆灰瓦,蕭然坐在會議木桌後,軍帽壓得很低,陰影遮住半張臉。
蒙陰城簡陋的街道上,三個打著白旗、解除武裝的日本軍官為幾名身著衝鋒槍的士兵押著,在無數道冰冷目光的注視下,狼狽地走向指揮部。
路兩旁,不時有老百姓向這三名鬼子軍官扔爛白菜葉,樹枝丫子等東西,各種咒罵在沿街響起。
有的老百姓甚至想衝過去揍這三名鬼子,但是都被戰士們擋住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抗日同盟軍的指揮部。
領頭的大島浩少將臉色鐵青,恥辱感灼燒著他的神經。
這景象荒誕卻又帶著某種宿命般的意味。
後世之人都知道,正如那個被他們視為神明的天皇陛下,在廣島和長崎升起的兩朵地獄蘑菇雲麵前,神光早已崩解。
美國人投下的“小男孩”和“胖子”瞬間抹平了城市,凝固汽油彈則將東京燒成一片煉獄焦土,數十萬生靈化為灰燼。
可結果呢?戰敗的日本非但沒有刻骨銘心地仇恨美國,反而匍匐在地,將征服者奉若神明。
麥克阿瑟踏上日本國土時,迎接他的不是玉碎的死士,而是天皇小心翼翼的覲見,最終演變成二十萬民眾淚灑街頭送彆“大恩人”的奇觀。
美國人用絕對的力量碾碎了他們的脊梁,也碾碎了他們對自身“神裔”和“優越”的迷夢。
從此,美國便是新的“神”,新的秩序製定者。這便是刻入骨髓的“畏威而不懷德”——隻向徹底打服他們的力量低頭。
而此刻,大島浩麵對的這個年輕中國軍人蕭然,正散發著同樣令人心悸的威壓。
向來積弱的華國,在皇軍眼中本如螻蟻。
可就是眼前這個人,以不可思議的雷霆手段摧毀了帝國重兵守衛的機場,繳獲了天皇親賜的聯隊聖旗!
這戰績的震撼力,無異於在帝國陸軍的心口炸響了一顆精神層麵的“原子彈”。
當蕭然冷硬如鐵的目光掃過來時,大島浩感到的不是對弱者的蔑視,而是一種麵對高山深淵般的窒息感——那是力量帶來的、不容置疑的威權。
他身後的武藤少佐和小林少佐,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繃緊,指尖微微發顫。
武士道的驕狂被更原始的本能壓製:對絕對強者的敬畏,甚至是…恐懼。
他們被迫敬禮,姿態僵硬卻不敢有絲毫敷衍,如同以後他們的在密蘇裡號戰列艦上,向星條旗垂下頭顱。
大島浩腳跟並攏,上身僵硬地前傾:“蕭將軍!大日本帝國皇軍第12軍參謀長大島浩,奉命前來交涉!”武藤和小林緊隨其後,動作標準地敬禮,眼神卻死死盯在蕭然臉上。
蕭然沒起身,隻抬了抬下巴:“什麼狗屁大日本皇軍?你們這群小矮子,就是我國武大郎的後代,你們就是一群卑劣的畜牲!彆說的那麼冠冕堂皇!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聲音像凍硬的石頭。
大島浩挺直腰背坐下,雙手緊按膝蓋:“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濟南機場之戰,貴軍勇武,令人…印象深刻。我代表土橋司令官,請求貴方歸還我第15、第79航空聯隊之軍旗!此乃天皇陛下禦賜,帝國陸軍無上榮譽之象征!望將軍體麵解決!”
“體麵?”蕭然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軍旗?那是老子的戰利品!老子憑本事繳的,憑什麼還給你們?”
“將軍!”大島浩強壓怒火,“此物於貴國,不過是兩麵布旗。於我帝國,卻是無價之聖物!關乎百萬將士之榮譽與士氣!將軍有何條件,儘可提出!我方願儘力滿足,以贖回國之重器!”
“條件?”蕭然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冰錐刺向大島浩,“好!我問你!南京城三十萬冤魂的命,用什麼贖?華北千裡焦土,被你們燒成白地的村莊,用什麼贖?!被你們刺刀挑死的嬰兒,被你們活埋的老弱,被你們蹂躪至死的女人,他們的命,用什麼贖?!”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砸在寂靜的屋裡,“你們這群畜生,踏著中國人的血走進來,現在跟我談榮譽?談體麵?你們配嗎?!”
“八嘎牙路!”坐在側麵的武藤信義少佐猛地拍案而起,臉色因暴怒而扭曲,隔著桌子,手指幾乎戳到蕭然鼻尖,“支那人!你敢侮辱大日本帝國皇軍!你們這些劣等民族,隻配在皇軍的鐵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