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陰縣抗日同盟軍指揮部，土牆被巨大的山東地圖覆蓋。
濟南的位置畫著醒目的紅叉，代表勝利的紅色箭頭從那裡向西、向南蔓延，吞噬了德州、聊城、菏澤的藍色標記。
蕭然站在地圖前，目光鎖定了地圖上最後兩塊頑固的藍色區域：濱州東營一帶，以及膠東半島的青島煙台威海。空氣裡彌漫著硝煙未散的緊張。
“司令！”抗日同盟軍一團長顧彥章聲音洪亮，帶著戰鬥後的疲憊與興奮。
“濟南戰役結束，日軍第十二軍主力確認基本全軍覆滅！咱們山東縱隊和115師乘勝追擊，德州、聊城、菏澤的掃蕩戰報回來了！”
蕭然轉過身，眼神銳利：“彥章，詳細說說，各部打得怎麼樣？”
“德州方向，”顧彥章走到地圖前，手指點著德州位置，“守敵是華北方麵軍直屬獨立混成第7旅團一個殘破大隊加上些不成器的偽軍，攏共不到八百人。山東縱隊二旅八號清晨六點總攻，城裡打得很激烈，到十一點，肅清！乾掉鬼子四百多，抓了三百多偽軍，還撈著兩門九二步兵炮和四挺重機槍。”
“聊城這邊，”顧彥章手指西移，“是原十二軍潰退下來的工兵第36聯隊殘部加地方守備隊，六百來人，早就沒了魂兒。115師四團七號下午三點開打，打到八號淩晨一點，全收拾乾淨了，還端了他們一個物資倉庫。”
“菏澤方向，”他指向魯西南，“守敵主要是鬼子第59師團的潰兵收容隊，外加一個團的偽治安軍，一千二百號人。山東縱隊一旅和115師三團一個營，九號完成合圍，十號總攻。硬仗打了八小時，斃敵七百多，俘虜偽軍五百，剩下的都散了，繳獲一門野炮，十五輛汽車！”
蕭然點點頭，拿起紅藍鉛筆，在德州、聊城、菏澤三處重重畫上紅圈。“打得好！山東的腹地，這下算是清理乾淨了。”
他的目光隨即投向地圖上方，“剩下的硬骨頭，就是這兩塊。”
鉛筆尖先戳在濱州東營區域，又移到膠東半島。
“濱州、東營，鬼子第三獨立混成旅團，名頭聽著唬人，實際兵力不到三千，還分散守著。”
鉛筆又在青島、煙台、威海點了點，“膠東半島這邊是鬼子第17師團一部。”
“老顧，”蕭然看向顧彥章，“第17師團的具體部署，摸清楚了嗎？”
顧彥章立刻接話，顯然做過功課：“摸清了。鬼子第17師團司令部就在青島。下麵三個步兵聯隊：主力第53聯隊守著煙台和周邊要塞，大概兩千一百人；第54聯隊守著威海衛和附近海岸線，兩千三百人左右；第81聯隊守著青島外圍嶗山、即墨這些要點，兵力兩千上下。師屬野炮兵第17聯隊駐紮在青島近郊，有三十六門七五毫米野炮。”
副團長李振彪湊近地圖看了看：“司令，這第17師團看著兵力不集中，濱州東營那個獨立混成旅團更弱。咱們剛拿下濟南，氣勢正盛，我們何不一鼓作氣推過去？”
“憑我們和八路軍現在的兵力以及裝備，足可以碾壓這些鬼子們！”李振彪重重的一揮拳，信心十足！
“振彪，問題不在陸地上。憑我們現在的武器裝備，打掉鬼子幾個聯隊不在話下。”
蕭然的聲音沉了下去。他的鉛筆尖從青島港的位置，緩緩移向地圖上那片象征大海的藍色區域。
“真正的麻煩在水裡。”
他看向顧彥章和李振彪，“青島港裡，停著的可不隻是運輸船，是鬼子海軍整整一個艦隊！而現實問題是，我們根本沒有海軍，沒有與之對抗的力量！”
顧彥章神色凝重地補充：“情報確認了。鬼子第五艦隊主力就駐紮在青島港。重巡洋艦‘衣笠’號，九千八百噸的大家夥，八門二百零三毫米主炮；‘加古’號重型巡洋艦，噸位火力跟‘衣笠’一樣。還有四艘驅逐艦：‘朧月’號、‘曙月’號、‘大阪’號、‘奈良’號，每艘四門一百二十七毫米炮加魚雷。”
他頓了頓，語氣更沉，“最新情報，還有一艘輕型航空母艦‘齊鶴’號剛剛進駐，上麵搭載著海軍航空兵的一個大隊的戰鬥機和轟炸機。”
指揮室裡瞬間安靜，隻有地圖紙張輕微的摩擦聲，無形的壓力仿佛海潮般湧來。
“二百零三毫米艦炮……”李振彪倒吸一口涼氣，“那一發炮彈砸下來……”
“半個足球場基本上就沒了。”蕭然接口，語氣像結了冰，“威力遠超我們任何一門陸炮。更要命的是，它們漂在海上，我們夠不著！如果我們打膠東，或者打濱州沿海，”
他的鉛筆指向渤海灣，“大連的鬼子艦隊也能很快南下支援炮擊。鬼子的艦炮，是我們現在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司令，鬼子的海軍航空兵現在我們也不怕，咱們有前衛二型導彈，鬼子的飛機來了就是一個死字！”李振彪接著說道。
“飛機來了可以打下來。”蕭然的目光緊緊鎖住地圖上代表航母和重巡的藍色標記，“艦炮呢？隔著幾十公裡甚至上百公裡，它們就能開火。我們的戰士衝鋒時，頭頂落下的將是幾百公斤重的鋼鐵！硬攻膠東和濱海，就是把我們的戰士送到鬼子的鐵砧上，用艦炮的錘子砸！這個代價，我們付不起！”
正在這時，門口的衛兵來報：“報告司令，獨立團楊團長來訪！”
“嗯，好！快請他進來！”蕭然對著衛兵說道。
一會兒，門簾“嘩啦”一聲被猛地掀開，卷進一股冷風和濃重的硝煙塵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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