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在祠堂柱子上的特務頭頭還在哼唧,李雲龍用槍管敲了敲他的臉:"劉川是哪路貨色?保安隊?清鄉隊?我看是搶東西的餓狼。"
那人疼得直抽氣,血順著布條往地上滴:"我們真是g民黨清鄉隊...劉隊長說了,大彆山藏著黨....."
"黨?"張屠戶往地上啐了口,"前兩個月縣城裡被你們抓的,不就是些給窮人分糧的先生?"他突然想起什麼,扭頭衝李雲龍道,"前陣子山下傳來信,說城裡的學堂被封了,教書先生全被按了黨的罪名..."
李雲龍沒說話,抄起桌上的鐵皮盒洋火,擦著一根往特務頭頭眼前湊。火苗舔著那人的下巴,他頓時慌了:"是真的!四一二之後上麵就下了令,見著格殺勿論...我們進山不光是搜物資,主要是找從城裡跑出來的黨..."
"放屁!"李老栓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去年幫咱修水渠的陳先生,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你們不也把他當黨抓了?"
柴火垛旁的小花被槍聲嚇得睡著了,秀芹輕輕拍著她的背,聽見這話突然抬頭:"陳先生臨走前還教娃們認字,說要讓山裡的娃都能看懂告示。"她把孩子交給張屠戶家的婆娘,轉身抄起那支漢陽造,"這些狗東西,抓的哪是壞人?"
李雲龍突然想起什麼,蹲到清鄉隊頭頭麵前:"你們清鄉隊的名單上,有沒有個叫李濟棠的?"
那人眼珠亂轉:"不...不記得...名單在劉隊長那兒..."
"看來是真不認識。"李雲龍站起身,衝二柱使個眼色,"把他們捆結實了,扔到後山廢棄的煤窯裡,餓三天再放回去報信。"
張屠戶拎著鐵釺往特務們腿上戳了戳:"狗娘養的,讓劉川趁早死了進山的心思!"
等曬穀場收拾乾淨,日頭已經偏西。秀芹把散落的穀粒掃到一起,突然低聲道:"雲龍,這些人說的黨...會不會和你二哥有關?"
李雲龍的手頓了頓。他二堂哥李濟棠前年年末去武昌求學,臨走時說要去學能救中國的本事,後來斷斷續續寄過幾封信,信裡總提什麼"主義革命",去年秋天突然沒了音訊。
"二哥是讀書人,跟這些沾不上邊。"李雲龍嘴上說著,心裡卻莫名發緊。去年最後一封信裡,李濟棠寫過"武昌風聲緊,恐難再通信",當時隻當是學業忙,現在想來,怕是出了什麼事。
秀芹把最後一把穀粒歸攏好:"不管咋說,這清鄉隊既然是抓黨的,咱往後得更當心。”
後半夜的山風帶著潮氣,李雲龍守在祠堂門口的哨位上,步槍就靠在腳邊。
煤窯方向偶爾傳來清鄉隊的哭嚎,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突然,後山的灌木叢裡傳來窸窣響動。他猛地端起槍:"誰?"
"雲龍是我。"一個熟悉又沙啞的聲音響起,月光下鑽出來個瘦高的影子,長衫下擺撕了道大口子,褲腿沾滿泥汙,臉上還有道新鮮的劃傷。
"二哥?"李雲龍的槍差點掉在地上,他衝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你咋回來了?這時候..."
李濟棠按住他的手,眼神裡滿是警惕:"先彆聲張,清鄉隊是不是進山了?"
"你咋知道?"李雲龍這才發現二哥的長衫裡藏著東西,硬邦邦的像是書冊,"我剛收拾了一堆,正扔在後山煤窯呢。"
李濟棠鬆了口氣,踉蹌著往祠堂裡走:"快給我口水,從縣城逃到這兒,兩天沒沾東西了。"
秀芹被動靜吵醒,端著油燈出來,看見李濟棠嚇了一跳:"二堂哥?你這是..."
"先找地方躲我幾天。"李濟棠灌了半瓢涼水,抹了把嘴,"清鄉隊正到處抓我。"
祠堂裡的油燈忽明忽暗,李濟棠撕開長衫,露出裡麵用油布包著的幾本小冊子。
他翻出其中一本,封麵印著模糊的字:"這是《黨宣言》,我前年6月加入了黨,專門給窮人謀出路的。"
李老栓拄著拐杖進來,聽見這話猛地一頓:"濟棠,你...你成了黨?"
"叔,黨不是壞人。"李濟棠攥緊小冊子,聲音突然拔高,"去年四一二,蔣介石在上海殺了多少人?男女老少都不放過,血流成河啊!他們說我們要造反,可我們不過是想讓種地的有田,讀書的有學堂!"
他突然抓住李雲龍的手:"二弟,你還記得陳先生不?就是教娃們認字的那個,他也是,被清鄉隊抓去,活活打死在牢裡了!"
李雲龍想起陳先生溫和的笑臉,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下。去年冬天,陳先生還送過小花一支鉛筆,說"女娃也要讀書"。
"他們說要清黨,其實就是怕我們幫窮人。"李濟棠的聲音發顫,"我在武昌親眼看見,清鄉隊把進步學生綁在電線杆上,用刺刀挑...那些學生跟我一樣大,就因為讀了幾本進步書..."
秀芹抱著小花站在門口,孩子還在睡夢中咂嘴。她突然想起陳先生被抓走那天,小花追著卡車哭,說"陳先生還沒教我寫名字"。
"二哥,你彆怕。"李雲龍把步槍往桌上一拍,"有我在,清風寨就是你的護身符。"
李濟棠看著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紅布包:"這是黨組織的名單,我拚死帶出來的。清鄉隊抓我,就是為了這個。"紅布包上還沾著暗紅的印記,像是血跡。
油燈突然爆出個燈花,照亮每個人的臉。李老栓往地上啐了口:"狗日的g民黨,連讀書人都不放過。"他把拐杖往地上一頓,"雲龍,把你二哥藏好,誰敢來要人,先問問我這老骨頭答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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