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2月8日清晨,麻城北部福田河的山林裡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潘遐齡和廖榮坤帶著第一、二大隊的戰士們,早已埋伏在山林各處:有的躲在大樹後麵,手裡握著步槍,瞄準山下的小路;有的趴在戰壕裡,身邊放著手榴彈;還有的在小路旁挖了深坑,上麵鋪著樹枝和乾草,就等敵人上鉤。
“來了!”上午9點多,負責警戒的戰士壓低聲音喊道。
所有人立馬屏住呼吸,往山下望去——隻見一隊g民黨軍正沿著小路往福田河方向走來,前麵是尖兵,後麵是大部隊,扛著機槍、迫擊炮,浩浩蕩蕩,正是夏鼎新的第75團。
夏鼎新騎著馬走在隊伍中間,穿著筆挺的軍裝,手裡握著馬鞭,神色沉穩中帶著幾分傲慢。他隨夏鬥寅征戰多年,自認熟悉鄂東地形與紅軍戰法,覺得紅軍裝備簡陋、兵力分散,拿下福田河不過是早晚的事,屆時便能直插七裡坪,在旅長萬耀煌麵前立下頭功。
“打!”等敵人走進埋伏圈,潘遐齡一聲令下。
頓時,山林裡槍聲大作,手榴彈在敵群中炸開,煙霧彌漫。
g民黨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紛紛四處逃竄,有的不小心掉進了陷阱,有的被手榴彈炸傷,隊伍一下子亂了套。
“慌什麼!穩住陣腳,架機槍反擊!”夏鼎新又驚又怒,拔出腰間的手槍嗬斥手下。
g民黨軍這才勉強鎮定,紛紛找掩護架設重機槍,朝著山林方向盲目掃射。
可紅軍戰士早已躲進密林深處,重機槍子彈大多打在樹乾上,連人影都沒傷到。
“撤!”潘遐齡見襲擾目的達成,立馬下令。
戰士們迅速撤離,隻留下幾個神槍手在後方遊擊,冷不丁打幾槍乾擾敵人。
夏鼎新派人追進山林,可山林岔路縱橫,紅軍又熟悉地形,追了半天不僅沒找到紅軍主力,反而又遭幾次偷襲,折損了不少士兵。
“這群紅軍太狡猾,跟泥鰍似的抓不住!”一個連長跑到夏鼎新麵前,喘著粗氣抱怨。
夏鼎新臉色鐵青,咬牙道:“找不到也要找!今天必須拿下福田河,絕不能讓紅軍壞了旅座的計劃!”
可接下來的一整天,夏鼎新的部隊都在跟“影子”作戰。
紅軍戰士分成十幾個小隊,在山林裡四處襲擾:上午在東邊打幾槍,下午又在西邊扔幾顆手榴彈;敵人剛往東邊追,西邊又響起槍聲;夜裡戰士們還摸到敵營附近,放冷槍、扔手榴彈,讓g民黨軍根本睡不安穩。
就這樣,從2月8日開始,東路部隊每天發起5到6次突襲。
有時候,戰士們會在敵人必經之路埋地雷;有時候,會偽裝成老鄉給敵人指錯路,把他們引到山林深處;還有的時候,趁敵人做飯時偷襲夥房,搶走或燒掉糧食。
廖榮坤帶著第二大隊的一個小隊,專門盯著敵人的重機槍連。有一次,他們看到幾名g民黨兵抬著重機槍往山上走,立馬繞到前方草叢埋伏。
等敵人走近,廖榮坤大喊“打”,戰士們齊扔手榴彈,當場炸死兩名抬機槍的士兵,剩下的敵人嚇得扔下機槍就跑。
“把機槍扛走!這可是好東西!”廖榮坤笑著說,戰士們立馬扛著重機槍消失在山林裡。
夏鼎新的部隊被折騰得苦不堪言:彈藥越打越少,糧食也快耗儘,士兵們疲憊不堪,士氣越來越低。
有士兵私下跟戰友抱怨:“這紅軍比山匪還難纏,整天躲在山裡偷襲,咱們根本沒法打!”
從2月8日到2月10日,東路部隊與夏鼎新的第75團激戰了三天。
這三天裡,g民黨軍不僅沒找到紅軍主力,反而被襲擾得暈頭轉向,補給也徹底中斷——西路的第三、四大隊按照計劃,在黃安西部襲擾了第37旅另一主力團押送的補給隊,燒掉大半糧食和彈藥,夏鼎新的第75團完全斷了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