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吃完午飯,周慧蘭和徐國強兩人坐在沙發上,徐國強拿著那張抄錄了各個電話公司的紙,兩人開始認真地研究,商量,然後由徐國強主打,周慧蘭補充,小心翼翼地撥通了宏發商貿王經理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宏發商貿王經理嗎?哦哦,您好您好!我們是…是奇點推薦過來的…對對,想開個小超市,谘詢下糧油調味品和飲料的進貨…”
徐國強一開始聲音還有點緊,但對方熱情專業的回應下,很快放鬆下來,問得也越來越細。
周慧蘭在旁邊拿著小本子,認真記著王經理報出的價格,最少送多少,有啥優惠,幾天送一次貨…臉上是好久不見的,充滿希望的光彩。
徐亦看著父母認真商量,記筆記,打電話的樣子,聽著父親越來越流暢的溝通,心裡暖暖的。他回到房間,先看了一下凡人的書評區,然後又點開凡人的存稿存檔,凡人的故事越來越接近收尾,準備在開學之前將凡人寫完。
周慧蘭和徐國強一個個的打完電話,在小本子上都記錄好之後兩人沒有打擾房間的徐亦,而是準備去租下來的店麵看一看,討論一下關於裝修的事宜。
接下來的幾天,徐家徹底變成了“超市籌備中心”。圖紙放大複印了一份,貼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周慧蘭成了采購加財務,每天拿著本子跑建材市場,比價錢,砍價功夫越來越熟練。
徐國強做起了現場指導,雖然乾不了重活,但是還是堅持每天在店裡,拿著圖紙跟裝修師傅交代哪裡要敲牆,哪裡要留插座,哪裡要加固。
他杵著拐杖,背挺得直直的,眼神亮得像是帶隊打仗。
“王師傅,吊頂龍骨再加固一下,以後要掛招牌的,不能省事!”
“李師傅,靠牆那排貨架底下瓷磚要貼平,不能有縫,不然藏灰!”
徐亦偶爾來看一下進度,然後看到父親徐國強拿著圖紙,認真的考核每一個裝修好的地方。臉上是充滿忙碌和對超市的希望。
而有時候中午,徐亦還是在房間裡碼字,他寫得認真,但心思不再完全陷在那個仙俠世界裡。
客廳裡徐國強和裝修師傅在電話中商量事宜的聲音,廚房裡周慧蘭做飯的動靜,徐國強偶爾因為進展順利滿意地咳兩聲。
甚至有時窗外小販的叫賣……這些前世他覺得吵,總想躲開的“生活雜音”,現在卻像溫溫的水流,輕輕裹住他,滲進那顆曾經疲憊的心。
他頭一次這麼清楚地感覺到,這種平凡瑣碎裡的力量。它不耀眼,不激昂,卻像最結實的藤,溫柔又牢固地把他係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上,讓他覺得踏實,心安。這是名利場永遠給不了他的。
一種不用假裝,不用提防,被最純粹的愛和責任包圍的歸屬感。
下午,周慧蘭從建材市場回來,拎著幾個沉袋子,滿頭是汗,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笑:
“搞定!王師傅答應按咱們的圖紙做貨架,加厚不鏽鋼,價錢比五金店便宜41!我還去宏發和鑫源把第一批貨定下來了,價格真合適!多虧小奕朋友打了招呼!”
她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裡掏出幾根冒著冷氣的綠豆冰棍。
“來,老徐,小亦,這天氣太熱了,吃冰棍兒。”
徐奕接過冰棍,涼意一下子滲進手心。
徐亦坐在飯桌前,父母靠在沙發上。
看著這些的周慧蘭這一刻,她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她咬了一口冰棍,涼絲絲的甜一直滲進心裡,趕走了所有疲憊。她望著兒子,輕聲說:
“小奕,超市的名字,我跟你爸想好了,就叫‘徐記便民超市’,你看行不?”
徐奕抬起頭,迎上媽媽溫柔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爸爸投來的眼神。嘴角彎了起來,聲音清楚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