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給老子頂住!”
張山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他揮舞著手裡的殺豬刀,站在被炸開的圍牆缺口最前方,像一尊憤怒的門神。
他的身後,是幾十個同樣紅著眼睛的靠山屯漢子。他們手裡的武器五花八門,有三八大蓋,有老套筒,更多的,則是獵叉、長矛,甚至是綁了菜刀的木棍。
缺口外麵,上百名日本兵的衝鋒,已經近在咫尺。
“射擊!開火!”
張山聲嘶力竭地吼道。
“砰!”
“砰!砰!”
零零散散的槍聲響起。村民們手裡的槍不多,而且大多是第一次摸這種新式步槍,準頭可想而知。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日本兵應聲倒地,但更多的,則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嚎叫著,以更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距離,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因為興奮和嗜血而扭曲的臉,還有槍口上那閃著寒光的刺刀。
“上刺刀!”日軍小隊長用日語瘋狂地嚎叫著。
“跟他們拚了!”
張山知道,槍已經沒用了。他扔掉手裡打空了子彈的步槍,從背後抽出了那把跟了他半輩子的殺豬刀。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為了咱們的爹娘老婆孩子!殺——!”
他怒吼一聲,第一個迎著日軍的刺刀衝了上去。
“殺!”
幾十個靠山屯的漢子,也被這股悍不畏死的氣勢所感染,發出了震天的怒吼,跟在張山身後,衝向了缺口。
狹窄的缺口,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
一個衝在最前麵的日本兵,獰笑著,將刺刀狠狠捅向張山的胸口。
張山側身一躲,讓過鋒利的刀尖,手裡的殺豬刀順勢從下往上一撩!
“噗嗤!”
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那個日本兵的慘叫聲卡在了喉嚨裡。他的小腹,被豁開了一道半尺多長的口子,鮮血和腸子“嘩啦”一下流了一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山,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下一個!”
張山一腳踢開屍體,眼睛血紅,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與此同時,慘烈的肉搏戰,在缺口的每一寸土地上展開。
一個身材高大的村民,是村裡的鐵匠,他掄起一把巨大的鐵錘,對著一個日本兵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嘭!”
西瓜碎裂般的聲音響起,那個日本兵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就癟了下去,紅的白的濺了一地。但還沒等鐵匠收回錘子,旁邊就有兩把刺刀,同時捅進了他的後心。
“啊!”
鐵匠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身體晃了晃,最終還是轟然倒地。
王木匠的兒子,一個平日裡靦腆老實的年輕人,此刻也狀若瘋虎。他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斧子,砍倒了一個日本兵,但自己也被另一個日本兵用槍托砸中了腦袋,軟軟地倒了下去。
趙四,那個發誓要為侄子報仇的老獵人,他沒有去硬拚。他利用自己靈活的身手,在人群中穿梭。他手裡的獵刀,總能從最刁鑽的角度,劃開敵人的喉嚨。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他就被三個日本兵圍在了中間。
刺刀捅進血肉的聲音,骨頭被砍斷的悶響,還有臨死前的慘叫,交織成一片人間地獄。
村民們雖然悍不勇,但他們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他們的陣型是混亂的,全憑著一腔血勇在戰鬥。
而日本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他們三五成群,組成一個個小的戰鬥單位,刺、挑、劈、擋,動作簡單而致命。
戰況,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屠殺。
不斷有村民慘叫著倒下,缺口處,很快就被屍體堆滿。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地,彙成一條條小溪,緩緩流淌。
“頂不住了!張山叔!他們人太多了!”一個年輕人渾身是血地退到張山身邊,哭喊道。
張山一刀逼退麵前的敵人,回頭看了一眼。
隻剩下不到二十個村民還在苦苦支撐,而且人人帶傷。而日軍的後續部隊,還在源源不斷地從缺口外湧進來。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刻鐘,防線就會被徹底衝垮!到時候,整個村子,就將任人宰割!
“他娘的!”張山急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