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王鐵柱那如同黑鐵塔般的身軀,往前一步,將身後那些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新兵蛋子擋住,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那片看似平靜,卻處處透著殺機的密林,聲音,甕聲甕氣,卻充滿了不屑。
“俺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咱們‘狼牙’的嘴邊上,拔牙!”
“彆衝動!”李大剛一把按住了他那如同門板般寬闊的肩膀,那張始終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笑容的刀疤臉上,此刻,也滿是凝重,“能布下這麼精妙的連環套,對方,絕不是一般的角色。甚至……可能跟我們一樣,也是個中好手。”
“沒錯。”楊汝成緩緩地站起身,他沒有去看那個已經被識破的陷阱,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反而,望向了更高、更遠的山脊。
“這個陷阱,布置得太完美了。”他的聲音,沙啞,卻又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棋逢對手般的興奮,“時間,地點,角度,都算得剛剛好。這不是陷阱,這是……一個請柬。”
“請柬?”趙小山愣了一下,“隊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楊汝成緩緩地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人家,早就料到,我們會從這條路走。也早就料到,我們,能識破他這個陷阱。”
“他,不是想用這個陷阱,來殺死我們。”
“他是想用這個陷阱,來告訴我們——”
“我,在這裡,等著你們。”
一番話,說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遭遇戰了。
這,是一場,頂尖獵手之間的,無聲的,較量!
“他娘的!這也太邪乎了吧?!”一個年輕的隊員,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是繞過去嗎?”
“繞?”楊汝成搖了搖頭,“你覺得,一個能在這裡,布下第一道陷阱的人,會想不到,在彆的地方,給我們準備第二份,第三份‘大禮’嗎?”
“那……那我們……”
“不繞。”楊汝成的眼中,閃過一絲,近乎於瘋狂的決絕,“我們,就從這裡,走過去。”
“什麼?!”所有人都被他這個大膽到近乎於瘋狂的決定,給徹底鎮住了!
“隊長!您沒瘋吧?!”王鐵柱第一個,就跳了起來,“這……這明擺著就是個坑!我們還往裡跳?!那不是找死嗎?!”
“是坑,也得跳。”楊汝成的聲音,不容置疑,“因為,這是我們,通往‘黑龍橋’,最近的,也是唯一的一條路。”
“我們,沒有時間,跟他在這裡,繞圈子。”
他看了一眼天色,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我們的任務,是在三天之內,炸掉那座橋。現在,我們已經浪費了半天的時間了。如果我們再繞路,就等於,是把主動權,交到了敵人的手裡。”
“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他布下的這張棋盤上,用比他,更狠,更直接的方式,將死他!”
“李大剛!”
“到!”
“你,經驗最豐富。你,帶著一半的人,從左翼,呈扇形,給我摸上去!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進攻,是偵察!我要你,把這片林子裡,所有的陷阱,都給我,一個不落地,找出來!”
“是!”李大剛沒有絲毫的猶豫,點了十個同樣是身手矯健的老兵,如同十道青煙,瞬間,就消失在了左翼的密林之中。
“王鐵柱!”
“到!”
“你,帶著剩下的人,原地待命!構築防禦工事!把我們所有的機槍和火力,都給我,集中起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給老子,用子彈,把那片林子,給我犁一遍!”
“是!”
“小山!”
“到!隊長!”
“你,跟著我。”
楊汝成將那杆冰冷的九七式狙擊步槍,重新,背回了身後,隻在腰間,彆上了那把斧子,和那把鋒利的剝皮小刀。
“我們兩個,去會一會,這個,跟我們‘打招呼’的,老朋友。”
……
半個時辰後,在那片看似平靜,卻又處處暗藏殺機的密林深處。
楊汝成和趙小山,如同兩隻最矯健、也最無聲的狸貓,一前一後,穿行在那些糾結纏繞的藤蔓和荊棘之中。
他們的腳下,無聲無息。
他們的呼吸,與風融為一體。
“隊長,您看!”
趙小山突然,拉了拉楊汝成的衣角,指著不遠處,一棵不起眼的白樺樹下。
那裡,有一片被積雪半掩蓋的、新鮮的泥土。泥土的上麵,還用幾根枯枝,巧妙地,偽裝成了一個鳥窩的形狀。
“是地雷。”楊汝成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而且,是連環的。”趙小山補充道,他指了指那棵白樺樹的樹頂,“看到那根魚線沒有?它連著上麵那根樹杈。一旦,我們的人,踩中了地雷。爆炸的氣浪,就會震斷那根樹杈。緊接著,掛在樹杈另一頭的那顆手榴彈,就會掉下來,引爆,我們身後,更多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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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惡毒的家夥……”趙小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走吧。”楊汝成沒有停留,“李隊長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兩人,繼續,向前。
一路上,他們又接連發現了,十幾個,各式各樣,手段陰狠毒辣到了極點的陷阱。
有藏在落葉下麵的捕獸夾。
有利用視覺死角,布置的彈簧弩。
甚至,還有一個,用一具被剝了皮的野狼屍體當誘餌,下麵,卻埋了足足五六顆手榴彈的,詭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