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一聲石破天驚的槍響,如同死神落下的第一記戰鼓,在“亂風口”那死寂的山穀間,激起了無數道肅殺的回音。
緊接著,整個山穀,便再一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凝固了。
懸崖頂上,楊汝成那具如同岩石雕塑般的身軀,在開完那致命的一槍之後,沒有絲毫的動彈。他依舊死死地趴在那塊冰冷的岩石平台上,整個人,仿佛已經與這片被冰雪覆蓋的懸崖,徹底融為了一體。
他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冰冷的、在慘白的天光下,反射著幽幽藍光的德式瞄準鏡。
“小山。”他的聲音,通過那根用牛皮管子做成的簡易傳聲筒,清晰地,傳到了下方平台上,那個同樣是如同石化了一般的觀察員的耳朵裡。
“報一下情況。”
“到……到!”趙小山猛地一個激靈,從那極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那雙因為激動和緊張而瞪得如同銅鈴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望遠鏡,聲音,都有些變調!
“中……中了!隊長!正中眉心!那個鬼子曹長……他……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就倒了!”
“很好。”楊汝成的聲音,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平靜,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槍,不是出自他手,“其他人呢?”
“亂……亂了!全亂了!”趙小山的聲音,充滿了抑製不住的興奮,“剩下的那十一個鬼子,都他娘的嚇傻了!他們就像一群沒頭的蒼蠅,有的趴在地上不敢動,有的,則端著槍,朝著咱們這邊,胡亂地放槍!”
“砰!砰砰!”
山穀下,果然,響起了幾聲雜亂的、充滿了驚慌失措意味的槍響。子彈,毫無準頭地,打在楊汝成他們藏身的這片巨大懸崖的崖壁上,濺起一串串微不足道的火星。
“王二他們呢?!”楊汝成又問道。
“還沒動!二哥他……他在等您的命令!”
“鐵柱他們呢?!”
“也……也沒動!鐵塔哥,把人都按得死死的!”
“很好。”楊汝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冰冷的、屬於獵人的滿意笑容。
“告訴他們,都給老子,沉住氣!”
“今天,我們,是來打獵的。不是來跟這幫畜生,拚命的!”
“我們的‘口袋’,才剛剛紮緊。裡麵的‘兔子’,也才剛剛受驚。”
“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
山穀下,那支本該是精銳的日軍偵察小隊,此刻,已經徹底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恐懼之中。
他們的指揮官,那個身經百戰的曹長,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一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子彈,乾脆利落地,掀掉了天靈蓋。
這,對他們來說,不亞於天塌了。
“敵襲!有埋伏!!”
“是狙擊手!在高處!快隱蔽!!”
一個看起來像是伍長的老兵,最先反應過來!他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聲嘶力竭地,對著那些,早已嚇破了膽的同伴,咆哮著。
剩下的十個日本兵,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都手忙腳亂地,各自尋找掩體。
扛著歪把子機槍的機槍手,和扛著擲彈筒的炮手,更是第一時間,就將自己那沉重的“寶貝”,架設在了兩塊相對隱蔽的岩石後麵,黑洞洞的槍口和炮口,警惕地,對準了剛才槍聲響起的大致方向。
但是,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那片高聳入雲的、被冰雪和晨霧籠罩的懸崖,在他們的眼中,顯得那樣的,死寂,那樣的,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八嘎!人呢?!那個該死的支那狙擊手,到底在哪兒?!”那個伍長老兵,躲在石頭後麵,紅著眼睛,嘶吼道。
沒有人回答他。
回答他的,隻有,山穀間那如同惡鬼咆哮般的,呼嘯的風聲。
“機槍手!你他娘的是瞎了嗎?!給老子開火!對著那片懸崖!給老子,狠狠地打!把他給我,從石頭縫裡,揪出來!”
“哈伊!”
那個機槍手,雖然心裡也直打鼓,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將那挺沉重的歪把子機槍,對準了那片茫茫的懸崖。
“噠噠噠噠噠——!”
刺耳的咆哮聲,瞬間,就打破了山穀的寧靜!
一條由滾燙的子彈組成的火鞭,狠狠地,抽打在了那片冰冷的崖壁上,打得碎石橫飛,火星四濺!
然而,就在他,打完了第一個短點射,準備調整槍口,進行第二輪掃射的時候。
“砰!”
又一聲,如同死神低語般的、沉悶的槍響,從那片,他認為,最不可能藏人的、光禿禿的懸崖頂上,響了起來!
子彈,帶著一股無可抗拒的死亡氣息,精準地,鑽進了他的眉心!
“呃……”
那個機槍手的身體,猛地一震!他那雙瞪得如同銅鈴般的眼睛裡,充滿了不敢相信和極致的恐懼!他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那不斷向外冒著鮮血的彈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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