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由厚重鋼鐵打造,上麵還通著高壓電,被所有勞工視為“地獄之門”的巨大鐵門,在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緩緩向內打開。
一股混雜著濃鬱的硝煙、機油和無數勞工汗臭的渾濁氣息,如同地獄裡吹出的罡風,從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的山洞裡,撲麵而來。
“還……還他娘的愣著乾什麼?!快!把門,給老子,關上!!”小野次郎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外麵那幾個早已嚇傻了的哨兵,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要是讓裡麵的‘大魚’跑了!山本少佐閣下,會把你們,都扔進煉鋼爐裡去!”
“哈……哈伊!”
那幾個哨兵,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又將那扇沉重的鐵門,重新關上、鎖死。
山洞裡,瞬間,就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隻有,從遠處,那如同迷宮般複雜的坑道深處,傳來的,幾聲沉悶的、機器的轟鳴聲,和,隱隱約約的,監工的叫罵聲。
“楊……楊爺爺……”黑暗中,小野次郎的聲音,早已被恐懼,折磨得,如同蚊蚋,“您……您看……我,已經把您,安全地,帶進來了……您……您是不是,可以,饒了……”
“閉嘴。”
一個冰冷的、沙啞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他的身後,悠悠地響起。
緊接著,“砰”的一聲悶響。
小野次郎,這個剛剛才完成了他最後使命的“肉票”,連哼都沒能哼出一聲,便被楊汝成,一記凶狠的手刀,砍在了後頸上,軟軟地,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隊長,現在怎麼辦?”黑暗中,傳來了趙小山,同樣是壓得極低,卻又充滿了興奮和緊張的聲音。
“按原計劃,行動。”楊汝成的聲音,如同這山洞裡最冰冷的石頭,“小山,紅梅,你們兩個,去找配電室。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提前拉閘。等我的信號。”
“是!”
“王二,虎子,大海哥!”
“到!”
“你們三個,跟我來。”楊汝成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我們,去給這裡的主人,山本少佐,送一份,‘開門大禮’!”
……
與此同時,在黑石山采石場,最深處,一間,同樣是用鋼筋和水泥澆築的、半地下的指揮部裡。
一個,身材瘦小,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眼神,卻如同毒蛇般陰冷的日本軍官——山本少佐,正對著麵前那張,巨大的,地下堡壘的工程圖,眉頭緊鎖。
“報告少佐閣下!”一個通訊兵,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一個立正,“剛剛接到司令部的緊急電報!特高課課長,鬆本大尉,在城南‘棺材巷’,遭遇不明身份人員襲擊,玉……玉碎了!”
“納尼?!”山本少佐猛地抬起頭,那雙毒蛇般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震驚和不敢相信!“鬆本君……玉碎了?!”
“哈伊!”通訊兵的臉上,也滿是驚慌,“據……據現場唯一的幸存者,一個餛飩攤老板交代。襲擊者,至少有四人,都……都是支那人!而且,身手,極其了得!他們,還放火,燒了整個巷子……”
“八嘎呀路!!”山本少佐猛地一拍桌子,將那張,價值連城的工程圖,都震得,跳了起來!“楊瘋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乾的!!”
“傳我的命令!”他那張本就陰冷的臉上,瞬間,就布滿了,猙獰的殺意!“立刻!封鎖全城!所有部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幾隻該死的老鼠,給我,從地洞裡挖出來!”
“哈伊!”
就在那通訊兵,即將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報告!”
另一個,同樣是神色慌張的衛兵,連滾帶爬地,從外麵衝了進來!
“報告少佐閣下!不……不好了!洞……洞口……洞口的哨兵,被人,乾掉了!有……有敵人,摸進來了!!”
“什麼?!”
山本少佐,徹底呆住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在他這個,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地下王國裡,居然,會同時,發生,兩件,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雙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