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老子,把眼睛放亮點!耳朵豎起來!”
“望風坡”那條唯一能上山的狹窄土路上,日軍搜索隊的先頭小隊,一個掛著曹長軍銜的老兵,正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對著身後那十幾個同樣是神情緊張的士兵,壓低了聲音嘶吼。
“前麵的,就是支那土匪的老窩了!都打起精神來!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掉鏈子,讓中尉閣下不高興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哈伊!”
在他身後,那條如同貪婪毒蛇般的黃黑色長龍,已經徹底堵死了整個山穀。
一個小時前,他們還如同秋風掃落葉般,不可一世。
而現在,每一個踏上這片,看似平靜,卻又處處透著詭異殺機的山坡的日本兵,臉上,都寫滿了,無法掩飾的凝重和警惕。
就在剛才,他們,已經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血的代價。
當他們的先頭部隊,剛剛踏上“望風坡”的坡腳時,迎接他們的,不是子彈,也不是炮彈。
而是,一連串,讓他們,防不勝防的,來自地獄的“問候”。
一個走在最前麵的士兵,腳下,突然一空!他甚至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整個人,就掉進了一個,被積雪和落葉,完美偽裝起來的陷坑裡!坑底,插滿了,被削尖了的、淬了毒的竹簽!
另一個士兵,被一根,幾乎與地麵顏色融為一體的絆索,絆倒在地!緊接著,“嗖”的一聲!一根,同樣是淬了毒的弩箭,從旁邊的草叢裡,閃電般地射出,精準地,釘進了他的咽喉!
還有兩個,更倒黴的。他們,觸發了一個,由木匠李順,親手布置的,最惡毒的“連環套”!兩個人,被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死死地網住!緊接著,兩塊,至少有上百斤重的巨石,被同時觸發,從兩側的山坡上,呼嘯而下,將他們,連同那張大網,都砸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
“八嘎呀路!!”
隊伍的後方,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日本中尉——本次掃蕩行動的最高指揮官,佐佐木中尉,看著眼前這,血腥而又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慘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陷阱!是支那人的陷阱!工兵!工兵在哪裡?!都他娘的死光了嗎?!快給老子,上來!排雷!!”
“哈伊!”
幾個背著探雷器和工兵鏟的日本工兵,連滾帶爬地,從隊伍的後方,衝了上來。
但是,沒用。
李順他們,布下的,根本就不是,需要用鐵器才能探測到的地雷。
而是,這片山林裡,最常見的,木頭,石頭,和,藤蔓。
“報告中尉閣下!”一個工兵小隊長,很快,就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臉上,滿是,恐懼和無奈,“前麵……前麵的路上,到處都是陷阱!彈簧矛,滾石索,捕獸夾……什麼都有!我們……我們根本,排不過來啊!”
“廢物!一群廢物!”佐佐木氣得,一馬鞭,就狠狠地抽在了那個工兵的臉上!“排不過來,就給老子,用人命,去填!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天黑之前,必須,給老子,衝上那座山頭!把裡麵所有的活物,都給我,剁成肉醬!”
“哈伊……”
……
“隊長,小鬼子上鉤了。”
“望風坡”的最高處,那處,早已被楊汝成,當成了自己“王座”的狙擊陣地裡。
趙小山,通過那具冰冷的德式軍用望遠鏡,將山下那,充滿了混亂和血腥的景象,儘收眼底。他那張年輕的臉上,充滿了,一種,近乎於殘忍的興奮。
“李順哥他們,可真是天才!就憑這些,破木頭,爛石頭,就把小鬼子那三百多人的先頭部隊,給死死地,釘在了坡底下!”
楊汝成沒有說話。
他,依舊,像一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岩石,死死地趴在那杆,同樣是,冰冷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後麵。
他,在等。
等一條,真正的,大魚。
“砰!”
就在這時,一聲,與戰場上,所有槍聲,都截然不同的!
一聲,沉悶,悠長,卻又帶著一股,無可抗拒的,死亡穿透力的槍響,毫無征兆地,從他手中的那杆狙擊步槍裡,轟然炸響!
山下,那個,正騎在高頭大馬上,揮舞著指揮刀,瘋狂地,催促著手下士兵,用人命去填平陷阱的佐佐木中尉,身體,猛地一震!
他那頂,象征著他指揮官身份的,漂亮的軍帽,連同他大半個天靈蓋,瞬間,就衝天而起!
紅的,白的,濺了他身旁那個,同樣是,目瞪口呆的翻譯官,一臉。
“……”
整個,喧囂的戰場,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原地。
他們,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還保持著揮刀姿態,但腦袋,卻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斷向外冒著血漿的,“噴泉”的,最高指揮官,緩緩地,從那匹,同樣是被嚇傻了的戰馬上,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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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中尉閣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極致恐懼的尖叫,才終於,劃破了這片,死寂的修羅場!
“轟——!!”
整個日軍的掃蕩部隊,瞬間,就炸了鍋!
“敵襲!是狙擊手!!”
“快!快保護閣下!!”
“醫護兵!醫護兵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