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汝成那如同鋼鐵般冰冷、充滿了不容置疑決絕的聲音,在“鐵血嶺”指揮部裡緩緩回蕩。這間屋子,同樣充滿了壓抑和絕望的氣息。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一支能打仗的隊伍!”
“是!!”陳振山,這個隻剩一條胳膊的漢子,猛地一個立正!他那張本是剛毅決絕的臉上,因為這股被重新點燃的鐵血豪情而漲得通紅!“隊長!您就放心吧!俺陳振山就算是把這條命搭在這裡,也絕不讓您和那兩千多號把命都交給了咱們的兄弟們失望!”
“很好。”楊汝成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緩緩轉過身,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從在場幾個神情肅穆、眼神凶狠的骨乾臉上一一掃過。
“陳營長負責守家。”
“那我們,”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就負責出去搶糧!”
“隊長!”王二,這個如同黑鐵塔般的漢子,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將那挺繳獲來的歪把子機槍往肩上重重一扛!“您就下命令吧!打哪兒?!俺王二第一個給您當開路先鋒!”
“對!隊長!俺也去!”黑子,這個脾氣火爆的勞工領袖,也猛地一拍桌子!“這幫狗娘養的,把咱們當成豬狗一樣關了那麼久!這筆賬,俺早就想跟他們好好算算了!”
“好。”楊汝成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充滿了殺伐之氣的獸皮地圖上。
他緩緩地將那把冰冷的剝皮小刀,從代表“西山機場”的血紅心臟上拔了出來。
“我們的目標,還是這裡。”
“啊?!”
這個命令一出,不光是王二和黑子,就連剛剛才推斷出這個“驚天陰謀”的趙小山也愣住了。
“隊……隊長……”趙小山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您……您沒開玩笑吧?咱……咱們還去‘西山機場’?”
“沒錯。”楊汝成的聲音不容置疑。
“可是……那裡是龍潭虎穴啊!”趙小山急了!“陳營長剛才說的對!那裡現在肯定是整個南滿地區防守最森嚴的地方!山田那個老鬼子既然敢把他那要命的‘寶貝疙瘩’都放在那裡,他就絕不會再給我們第二次鑽空子的機會!”
“我們上次能贏,靠的是出其不意。”
“這次我們再去,那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你說的都對。”楊汝成緩緩點了點頭。
“但是,”他的話鋒猛地一轉,“你也算錯了一點。”
“什麼?”
“山田他怕了。”楊汝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了嘲諷的弧度,“他現在就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他會把他所有的‘賭注’都死死攥在手裡。他會把他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一個他認為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去。”
“而那個地方,”他用冰冷的小刀在“西山機場”的地圖上重重一點!“就是他自以為是、固若金湯的‘老窩’!”
“他絕不會想到,我們這群在他看來早已是彈儘糧絕、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居然還敢殺一個‘回馬槍’!”
“他更不會想到,”他的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瘋狂精光,“我們這次去,不光是為了炸掉他的飛機。”
“我們還要把他用來養活這群‘寶貝疙瘩’的糧食和藥品,”
“都給一鍋端了!”
“這……”
“隊長!”一直沉默不語的紅梅突然開口了。她那冰冷卻又充滿了決絕的聲音,在死寂的指揮部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跟您去。”
“你?”楊汝成皺了皺眉頭。
“對。”紅梅緩緩站起身。她將那早已被她視若珍寶的醫藥箱背在了身後,“我是醫生。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我們需要什麼樣的藥。”
“而且,”她緩緩從腿上的刀鞘裡抽出了一把閃爍著冰冷寒芒的匕首,“我也一樣會殺人。”
楊汝成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充滿了國仇家恨的不屈眼睛。
良久,他緩緩點了點頭。
“好。”
“王二!”
“到!”
“黑子!”
“到!”
“小山!”
“到!”
“大海哥!”
“在。”
“我們五個,”他指了指自己和身旁那四個渾身散發著駭人殺氣的漢子,“加上紅梅同誌。”
“我們六個人。”
“就是這次行動的全部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