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鬆江府外海,儼然成了一片鋼鐵森林。
碧波之上,取代了傳統木質帆船的,是一支由東大提供的現代化艦船組成的遠征艦隊。
數艘龐大的運兵船如同移動的堡壘,灰色的鋼鐵船舷高高聳立,它們龐大的艙腹內,正容納著整個秦王府最精銳的三衛官兵。
在運兵船周圍,若乾線條硬朗、體型相對矯健的海警船正在進行最後的巡航警戒,它們甲板上醒目的艦炮和先進的探測設備,是這支船隊可靠的海上盾牌。
傳統的號角與戰鼓在這裡已然絕跡,唯有海風掠過鋼鐵桅杆的嗚咽與輪機低沉的轟鳴在空氣中交織,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征途。
岸上,最後的登船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秦王府三衛的士兵們身著統一的深藍色作戰服,背著捆紮整齊的行囊和新式步槍,以嚴整的隊列通過舷梯,融入那鋼鐵巨獸的腹中。
除了單兵武器,一批批被妥善固定、覆蓋著厚重帆布的火炮和少量輪式裝甲車,也正通過重型吊臂小心翼翼地裝載上船。整個港口氣氛肅殺而高效。
在這片以明軍士兵為主的人潮中,一些身著東大特有墨綠色作訓服的身影格外顯眼。他們人數約一百,分散在關鍵崗位,是這支艦隊技術和戰術的神經中樞。
李明,東大派駐此次遠征行動的軍事顧問團首席教官,正站在旗艦“定遠”號運兵船的艦橋上,透過舷窗冷靜地注視著下方。他看著那些年輕的明軍士兵雖然隊列整齊,但眼中大多難掩對未知航程與戰鬥的緊張,不由得微微蹙眉。
“老張,”他通過加密通訊頻道聯係在甲板上檢查裝備的副手,“再確認一遍各單位的通訊設備適配情況,我們的係統和他們原有的指揮體係要無縫對接。告訴兄弟們,打起精神,未來幾個月,我們不僅是顧問,更是老師,得把這些學員兵在實戰中儘快帶出來。”
頻道那頭傳來沉穩的回應:“明白,頭兒。技術排查第三遍已完成。不過……看著這些小夥子,真有點帶新兵連的感覺。希望倭寇那邊,彆太不經打。”
李明嘴角牽動了一下,沒說話。他理解部下的心態——用超越時代幾個世紀的科技和戰術去對付可能還主要使用冷兵器和少量火繩槍的對手,確實有種殺雞用牛刀的錯位感。
但上峰的命令很明確:確保遠征勝利,代價最小化,同時務必在實戰中為明軍培養出第一支成熟的技術兵種骨乾。這既是軍事任務,也是政治任務。
他的目光掃過港口遠處那些送行的文武官員,心中了然,此次東征,意義遠不止於一場單純的軍事行動。
港口臨時搭建的送行高台上,秦王朱樉一身筆挺的現代將官服與傳統明光鎧元素融合的戎裝,顯得英武不凡。
他望著眼前這支夢寐以求的強大艦隊,胸中豪情萬丈。有了這些東大的船,東大的裝備,更重要的是,有了王卓為他爭取來的東大教官和技術骨乾,跨海東征這塊最硬的骨頭,終於能啃下了。
他側過頭,對身旁同樣前來送行的王卓感慨道:“妹夫,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深明大義,說服了老四,我這兒現在恐怕還是空有寶刀,沒有能揮刀的巧手啊!”
王卓聞言,笑了笑:“殿下言重了。一切都是為了大明。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官員快步登上高台,並未顯得十分匆忙,而是規整地向朱樉和王卓行禮後,雙手呈上一份密封的卷宗:“秦王殿下,侯爺,京師陛下密旨及相關方略細則已到,請殿下過目後用印。”
朱樉接過,驗看火漆無誤後打開,迅速瀏覽。
上麵不僅重申了任命他為“征倭大將軍”,總攬東征一切事宜,更詳細列出了此次出兵的“大義”名分——曆數倭寇襲擾東南、殺害明朝使臣等罪狀,定下了“肅清海疆,討伐不臣”的基調。最後,則是對與東大顧問團協作原則的確認。
朱樉合上卷宗,眼中最後一絲疑慮儘去,取而代之的是毫無保留的銳利與殺伐之氣。他深吸一口氣,轉向高台之下肅立的將領們和通過廣播係統連接的各艦主要軍官,朗聲開口,聲音通過擴音設備傳遍港口:
“全軍聽令!”
喧囂的港口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海風和機輪的背景音。
“倭國,卑劣小邦!縱容海寇,百年間屢犯我疆土,殺我百姓,劫我財貨!今更膽大包天,戕害我大明天使!其行可誅,其罪當伐!陛下聖明,洞察萬裡,特命本王統帥王師,跨海東征,以彰天討,以正國法!”
他“鏘”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雪亮的劍鋒直指東方海天之際:
“目標,倭國!出征!”
“大明萬勝!!”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從每一艘船、每一名士兵口中爆發出來,聲浪幾乎要壓過海潮。
嗚——!
幾乎在同時,運兵船和海警船上的汽笛同時拉響,悠長而充滿力量的聲音,如同宣告新時代戰鼓的雷鳴。
鋼鐵艦隊開始移動。巨大的明輪和螺旋槳攪動著海水,噴吐出淡淡的黑煙。海警船作為先導,靈活地駛出泊位,在前方展開警戒隊形。
龐大的運兵船緊隨其後,如同移動的山巒,緩緩破開蔚藍色的水麵。
整個艦隊在港外開始調整隊形,最終組成一個龐大的戰鬥編隊,向著東方那片籠罩在曆史迷霧中的列島,堅定地駛去。
王卓站在碼頭上,目送著艦隊逐漸變成海平麵上的剪影,最終消失在視野儘頭。海風帶著鹹腥氣息吹拂著他的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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