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像團火球,曬得鷹嘴崖的黃土防禦工事發燙,踩上去能烙得鞋底發疼。劉根柱蹲在新挖的反坦克壕裡,指尖摩挲著塊被彈片劃花的鋼板——這是三天前鬼子試探性炮擊時留下的“紀念品”,邊緣還凝著焦黑的火藥殘渣,手指一碰就能蹭下一層灰。他身後,二十多個戰士正和老鄉們一起,把自家門板往壕溝兩側的火力點裡塞,門板上“王記雜貨鋪”的紅漆字被汗水泡得發皺,“李家莊園”的木匾邊緣還留著去年鬼子燒房時的焦痕,此刻卻成了能擋住子彈的“硬骨頭”。
“根柱連長!友軍的工兵連到了,在村口等著對接地雷陣的布設範圍呢!”通信兵小張跑過來,軍帽歪在腦後,手裡的紙條被山風吹得嘩嘩響,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友軍工兵連的需求——要在黑風口兩側布設“梅花雷陣”,但需要獨立團提供前哨觀測到的鬼子坦克行進軌跡。劉根柱趕緊把鋼板塞給身邊的戰士,拍了拍滿是塵土的褲子:“走!去村口對接,順便讓炊事班給友軍的同誌熬點綠豆湯,這天兒中暑了可不行!”
自從上次聯合擊退“豹式”改裝甲後,晉西北的聯合防禦就從“臨時搭夥”轉向了“永久築防”。鷹嘴崖和鄰縣友軍根據地之間的三道反坦克壕,被擴建成了“壕溝+地雷陣+立體火力點”的三層防線:最外層是老鄉們用鋤頭挖的“陷阱壕”,裡麵插著削尖的棗木杆,上麵塗著桐油防腐;中間層是友軍工兵連布設的地雷陣,混著“踏雷”和“絆雷”,還在雷區邊緣插著用紅布裹的木棍當警示;最內層是獨立團的中型反坦克炮群,炮位藏在崖壁挖的山洞裡,隻留個射擊口,防鬼子的炮火覆蓋。就連民夫擔架隊的輸送路線,都用白石灰在地上畫了箭頭,從後方的臨時醫院一直通到前線戰壕,生怕戰時送傷員走錯路。
可剛跟友軍工兵連對接完地雷陣的範圍,兵工廠方向就傳來了壞消息——徐昊剛走到兵工廠門口,就聽見王鐵匠的大嗓門:“這破彈咋又炸了!再這麼炸下去,炮管都要被拆光了!”他趕緊跑進去,隻見王鐵匠蹲在地上,手裡捏著枚崩裂的聚能破甲彈彈頭,灰色的炸藥殘渣粘在滿是老繭的手上,地上散落著十多枚同樣的廢品,有的彈殼炸得變了形,有的引信直接崩飛了。
“徐參謀你看,土法提純的硝酸銨就是不穩定!”王鐵匠指著旁邊的鐵鍋,裡麵還剩些沒炒完的硝酸銨晶體,“剛才試射三發,兩發在炮膛裡就炸了,新鍛打的炮管都炸出了裂紋,再這麼搞,咱們的反坦克炮都要成‘啞炮’了!”徐昊蹲下來,撿起枚崩裂的彈頭,指尖能摸到彈殼內側凹凸不平的炸痕——之前打“豹式”改時用的是師部協調的提純炸藥,顆粒細得像麵粉,現在批量生產隻能用土法:把從老鄉家收來的硝酸銨肥料晶體,放在鐵鍋裡炒乾水分,再按比例混上柴油,可炒的時候火候稍大,晶體就會結塊,混油時多倒半瓢,炸藥就會變得“脾氣暴躁”,稍受震動就炸。
係統麵板也彈出了【警告:聚能破甲彈炸藥穩定性不足,量產合格率僅30】的紅色提示。徐昊皺著眉琢磨改進辦法,手裡的彈頭轉了三圈,還沒想出轍,就聽見輪椅軲轆的“嘎吱”聲——周鐵柱推著輪椅過來了,左腿的木假肢沾了層黃土,褲腿磨出的破口處能看見裡麵纏著的布條,他手裡拎著個陶製的油壺,壺身上還印著朵褪色的藍花:“俺聽小張說兵工廠這邊出問題了,就趕緊過來了。你看這陶壺,是李嬸她們醃菜用的,俺讓她們把柴油分裝在裡麵,每壺剛好裝五兩,夠混五公斤硝酸銨,比例錯不了;炒藥的時候彆用明火直接燒鍋,用井水隔鍋加熱,就像村裡熬糖稀那樣,溫度穩得很,晶體不會結塊。”
徐昊眼睛一亮,這土辦法剛好戳中了要害!他趕緊讓通信兵去村裡傳話,李嬸帶著婦女會的二十多個嬸子大娘,連夜在村裡的打穀場支起了攤子,把家裡醃菜的陶壺都翻了出來,有的壺口缺了塊,就用布條纏上防漏;有的壺身沒刻度,就用紅漆在壺壁上畫道線,對應“五兩”的量。老鄉們還把家裡的銅鍋都捐了出來,銅鍋導熱均勻,不像鐵鍋那樣容易局部過熱,炒出來的硝酸銨晶體顆粒細得能隨風飄。三天後,兵工廠的破甲彈量產合格率就從30提到了80,王鐵匠摸著新鍛打的炮管,笑得露出了豁牙:“照這速度,十天就能攢夠三百發破甲彈,到時候鬼子的‘豹式’改來一輛,咱們就打穿一輛,夠他們喝一壺的!”
可麻煩就像串在繩上的螞蚱,剛解決一個,另一個就蹦了出來。這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前哨陣地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劉根柱以為是鬼子又來炮擊了,趕緊帶著戰士們往戰壕裡衝,跑近了才發現,是友軍的迫擊炮連誤炸了獨立團的前哨觀察點——觀察點的茅草棚被掀了頂,裡麵的望遠鏡摔在地上,鏡片碎了一地,好在值班的兩個民夫躲在棚子後麵的土坡下,隻被碎石擦傷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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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軍炮兵連長臉漲得通紅,帶著幾個炮手跑過來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俺們的瞄準鏡是從鬼子那裡繳獲的,刻度早就不準了,之前測的射擊諸元跟實際差了五十米,這才誤炸了你們的觀察點!”徐昊趕緊擺擺手:“彆自責了,打仗哪有不出錯的,咱們趕緊把射擊諸元調準,彆等鬼子來了出亂子!”他立刻帶著測繪兵小李,扛著卷尺和標杆去了防線外,用土法重新標定射程——在防線外每隔五十米插一根木杆,杆頂裹著紅布,在太陽底下顯眼得很;讓友軍的迫擊炮手先對著木杆試射,徐昊再用望遠鏡觀察彈著點,指揮炮手調整角度,折騰了整整一天,直到最後一發炮彈精準落在木杆旁三米內,才算把射擊諸元調準。
劉根柱站在一旁看著,心裡捏著把汗——聯合作戰最忌諱的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他剛從周鐵柱手裡接過二連的指揮權,負責防守最關鍵的黑風口,這裡是鬼子從陽原過來的必經之路,兩側是陡峭的崖壁,中間隻有條能過兩輛坦克的窄路,要是友軍的炮火再出偏差,把二連的火力點炸了,鬼子的坦克就能長驅直入,整個鷹嘴崖的防線都要垮。他回到戰壕後,立刻讓戰士們在黑風口的崖壁上刻“x”形標記,每個標記對應一個火力點,標記旁邊還用白石灰寫著距離——“x1:距炮位800米”“x2:距炮位950米”,友軍的迫擊炮手隻要對著標記打,就能覆蓋鬼子的衝鋒路線。這是周鐵柱之前教他的“視覺標定法”,不用複雜的儀器,靠眼睛看就能瞄準,簡單又實用。
沒等防禦工事完全加固,鬼子的報複性反撲就像場暴雨,說來就來。這天中午,偵察兵小李騎著快馬衝進根據地,馬嘴裡吐著白沫,韁繩勒得馬脖子上全是紅印,他從馬背上摔下來,顧不上揉摔疼的膝蓋,爬起來就喊:“團長!徐參謀!鬼子來了一個聯隊,配了五輛‘豹式’改、十輛‘九七改’,還有二十門山炮,離黑風口隻剩十裡了!”
李雲龍正在村口的磨盤上看防禦地圖,一聽這話,猛地站起來,旱煙袋往磨盤上一磕:“傳令下去!劉根柱帶二連守黑風口,用聚能破甲彈打‘豹式’改的履帶關節,記住,打關節不打正麵,正麵裝甲太厚!徐昊你去協調友軍迫擊炮連,讓他們先打鬼子的炮兵陣地,把鬼子的炮壓下去!周鐵柱你留在後方,指導各連調整重機槍的折疊支架——鬼子肯定會先用炮火覆蓋,支架拆得快、裝得快,才能保住咱們的火力點!”
劉根柱接到命令時,正帶著戰士們給反坦克炮的炮管套偽裝網,聽見傳令兵的話,立刻把偽裝網往旁邊一扔:“所有人都有!拿上武器,去黑風口戰壕集合!炊事班把綠豆湯裝在水壺裡,帶上戰場!”他跑在最前麵,軍靴踩過黃土路揚起的灰塵,嗆得後麵的戰士直咳嗽,可沒人放慢腳步——黑風口是鷹嘴崖的“大門”,大門守不住,家裡的老鄉們就要遭殃。
剛趕到黑風口,鬼子的山炮就響了。“轟隆!轟隆!”炮彈像雨點般落在反坦克壕裡,黃土和碎石被炸得漫天飛,砸在鋼盔上“叮當”響。劉根柱死死按住戰壕裡的新戰士王小寶:“彆抬頭!把頭埋在土裡,等炮火停了再反擊!”王小寶是上個月剛參軍的老鄉,臉還帶著稚氣,雙手緊緊攥著步槍,指節發白。劉根柱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怕,鬼子的炮火看著凶,其實沒章法,通常就持續十五分鐘,這是從俘虜嘴裡問出來的規律,錯不了!”
果然,十五分鐘後,鬼子的炮火停了。劉根柱剛探出頭,就看見遠處的土路上揚起了滾滾煙塵——五輛“豹式”改像黑色巨獸般衝了過來,履帶碾過地麵的聲音震得戰壕都在顫,後麵跟著密密麻麻的鬼子步兵,端著步槍嚎叫著,像群瘋狗。“豹式”改衝進了最外層的地雷陣,“轟隆!轟隆!”地雷爆炸的聲音此起彼伏,可隻炸斷了兩輛坦克的履帶——“豹式”改的底部裝甲厚得離譜,普通地雷的威力根本炸不透,頂多炸飛幾塊履帶板。
“打履帶關節!用陶壺炸藥包吸引它們停下!”劉根柱大喊著,讓戰士老趙和小馬抱著陶壺炸藥包,往“豹式”改的前方衝。老趙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兵,臉上留著鬼子刺刀劃的疤;小馬剛滿十八歲,是李嬸的兒子,之前跟著母親一起給兵工廠送過陶壺。兩人貓著腰,借著崖壁的掩護往前跑,子彈在身邊“嗖嗖”飛,老趙還中了一槍,子彈擦過胳膊,流出血來,可他隻是咬著牙,把陶壺炸藥包往地上一扔,拉了引線就往回跑。
“轟隆!”陶壺炸藥包在坦克前炸開,濃煙像堵牆擋住了坦克的視線。“豹式”改果然停下了,駕駛員探出頭想觀察情況,劉根柱立刻下令:“放!”兩門中型反坦克炮同時開火,聚能破甲彈拖著淡藍色的尾跡飛出,像兩道閃電,精準命中了“豹式”改的履帶關節。“轟隆!”最前麵的“豹式”改歪在原地,發動機艙冒出了黑煙,裡麵的鬼子想爬出來,剛露出半個身子,就被戰壕裡的重機槍掃中,倒在地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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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鬼子的步兵緊跟著衝了上來,密密麻麻的像群螞蟻,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跑。劉根柱剛想讓通信兵聯係友軍迫擊炮連支援,就聽見步話機裡傳來周鐵柱的聲音:“根柱!讓重機槍手把支架調到30度仰角,打崖壁上的石頭,用碎石砸鬼子!崖壁上的石頭比子彈管用,能一片一片地砸!”
劉根柱眼睛一亮,趕緊對著步話機喊:“重機槍手注意!把支架調到30度仰角,打崖壁上的石頭!快!”重機槍手老李立刻調整支架,“噠噠噠!”子彈打在崖壁上,碎石像暴雨般落下,衝在最前麵的鬼子瞬間被砸倒一片,有的被砸中腦袋,鋼盔都被砸扁了;有的被砸中腿,倒在地上慘叫。劉根柱趁機喊:“同誌們!衝啊!”他從戰壕裡跳出來,手裡的刺刀閃著寒光,身後的戰士們跟著衝上去,和鬼子展開了白刃戰——王小寶雖然害怕,可看見連長衝在前麵,也握緊步槍衝了上去,捅倒了一個鬼子兵,臉上濺滿了血。
徐昊這邊也打得激烈。他帶著預備隊去保護後方的彈藥庫,剛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迂回的鬼子步兵——大概有五十多人,想繞到後方炸彈藥庫。“所有人隱蔽!用新造的破甲彈炸鬼子的運輸卡車!”徐昊下令,讓炮手把中型反坦克炮架在土坡上,對準鬼子的運輸卡車。炮手老張調整好角度,裝彈手把聚能破甲彈推進炮膛:“放!”破甲彈像長了眼睛般,落在鬼子的運輸卡車旁,“轟隆”一聲,卡車被炸翻,車上的彈藥箱被引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鬼子的步兵被爆炸的衝擊波掀飛,死傷一片。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夕陽把天空染成了血紅色。鬼子終於扛不住了,開始往後撤,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坦克殘骸。劉根柱站在黑風口的戰壕裡,身上滿是塵土和血汙,手裡捏著枚變形的聚能破甲彈彈頭——這是他親手下令打出去的,彈頭還嵌在“豹式”改的履帶關節上,他費了好大勁才撬下來。他看著遠處的夕陽,想起了之前犧牲的新兵趙小嘎,小嘎要是還在,肯定會興奮地圍著坦克殘骸轉,問東問西,還會把彈頭上的炸藥殘渣刮下來,當成“戰利品”收藏。
周鐵柱推著輪椅過來了,木假肢在碎石路上磕得“咚咚”響,他看著陣地上的防禦工事,眼裡滿是欣慰:“俺設計的折疊支架,這次救了不少機槍手!鬼子的炮火覆蓋時,戰士們把支架拆下來扛在肩上,躲進山洞,炮火一停,兩分鐘就能裝好開火,比以前的固定支架快了一倍!”徐昊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份戰報,上麵用鉛筆寫著戰果:“這次咱們擊毀了三輛‘豹式’改、五輛‘九七改’,消滅鬼子步兵兩百多人,不過也有傷亡——二連犧牲了五個同誌,傷了十三個,友軍那邊也有傷亡。”他頓了頓,又說:“還有個問題,破甲彈的命中率還是低,打運動中的坦克隻有40的命中率,得再改進瞄準方法,不然下次遇到更多‘豹式’改,咱們的彈藥不夠耗。”
就在這時,師部的通信兵騎著快馬來了,手裡拿著份蓋著紅章的電報,臉色嚴肅:“李團長、徐參謀,師部急電!鬼子華北派遣軍要調一個裝甲旅過來,配的是最新的‘虎ii’式坦克,裝甲厚度超過300,師部讓咱們儘快改進聚能破甲彈,做好打大仗的準備!”
劉根柱把手裡的破甲彈彈頭攥得更緊了,指節發白——300的裝甲,比“豹式”改還厚,現在的破甲彈能不能打穿,還是個未知數。可他看著身後的戰壕裡,戰士們正互相包紮傷口,老鄉們抬著擔架跑來,有的給戰士們遞水,有的幫著清理戰場,李嬸還帶來了剛烙好的玉米麵餅,用布包著,還熱乎著:“孩子們,快吃點餅,補充補充力氣,吃飽了才能打鬼子!”
夕陽下,鷹嘴崖的防禦工事被染成了金色,遠處的山風吹過,帶著硝煙的味道,卻也帶著老鄉們的笑聲。徐昊看著遠處的陽原方向,心裡默念著:不管鬼子來多少坦克,不管裝甲有多厚,隻要咱們軍民一心,用土辦法也能造出破甲彈,用命也能守住陣地。周鐵柱推著輪椅,在陣地上畫著新的火力點標記,木假肢在地上留下淺淺的痕跡;劉根柱帶著戰士們,開始修複被炸毀的反坦克壕,王小寶正用鋤頭把壕溝裡的碎石挖出來,臉上沒了之前的稚氣,多了幾分堅定——所有人都在為下一場戰鬥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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