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儘管朱及第已經明確駁斥了“文官陰謀論”,但模擬彈幕中依然頑固地飄過幾條諸如“主播被收買了!”“真相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細思極恐,越想越對!”的言論。這種近乎偏執的、拒絕邏輯的態度,讓洪武時空的正常朝臣們看得啼笑皆非。
“哈哈哈,後世這些腐儒,鑽牛角尖的本事倒是一流!”馮勝指著天幕,對徐達笑道,“任憑你說破大天,他隻信自己那套鬼扯,這與市井潑婦何異?”
徐達無奈搖頭:“冥頑不靈,徒增笑耳。”大多數文武官員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不過,也有少數文官暗自覺得,那“陰謀論”雖誇張,但文官集團若真能同心協力,未必不能成事,隻是代價絕非如此兒戲罷了。
朱及第顯然也懶得再跟這些“杠精”糾纏,他清了清嗓子,決定無視這些雜音,將話題拉回正軌:“好了,我們言歸正傳,繼續來講述土木堡之變那驚心動魄的最後時刻。”
“明朝大軍被困土木堡,最大的危機很快就出現了——缺水!”朱及第的聲音帶著強烈的畫麵感,“土木堡地勢高,缺乏可靠水源。數十萬大軍和馬匹的飲水需求是天文數字。當時正值夏末秋初,天氣尚熱,士兵們饑渴難耐,軍心已然瀕臨崩潰。”
“瓦剌太師也先,作為一位傑出的軍事統帥,敏銳地抓住了明軍的這個致命弱點。”朱及第指向地圖上瓦剌軍的動向,“他並沒有急於發動總攻,而是玩了一手極其高明的心理戰和詭計。他先是派出使者與明英宗談判,釋放出願意議和的煙霧彈,讓明軍高層產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放鬆了警惕。”
“緊接著,也先做出了一個關鍵的欺騙動作:他命令瓦剌軍隊主動後撤,讓出了通往南麵一條河流桑乾河支流)的道路。”朱及第的光筆畫出了瓦剌軍的佯動路線,“這一幕,在焦渴的明軍眼中,無異於久旱逢甘霖。他們以為也先真的因為談判而退兵了。”
“於是,紀律早已渙散的明軍士兵,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爭先恐後地衝出土木堡簡陋的營壘,奔向河邊取水。”朱及第的語氣驟然緊張起來,“然而,這正中了也先的圈套!當明軍隊伍拉長、陣型完全混亂、士兵們埋頭搶水之時,埋伏在四周的瓦剌騎兵如同幽靈般從四麵八方發起雷霆突擊!”
天幕上出現了騎兵衝鋒、明軍潰散的慘烈畫麵。
“崩潰!徹底的崩潰!”朱及第沉痛地說,“毫無組織的明軍根本無力抵抗瓦剌鐵騎的衝擊和屠殺。隨軍的文武大臣,如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等數十名勳貴高官,幾乎全部戰死沙場。京營精銳,大明最核心的軍事力量,在這一天損失殆儘。”
“而明英宗朱祁鎮本人,”朱及第頓了頓,語氣複雜,“在侍衛死傷殆儘後,下馬盤膝麵南而坐,最終被瓦剌士兵發現。因其衣著華麗、氣度不凡,被押送至也先麵前。經過被俘明軍太監的指認,他的皇帝身份暴露。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土木堡之變’,明英宗也因此成為大明正統十六帝中唯一一位被外敵俘虜的皇帝。”
“這個勝利的結果,甚至大大超出了也先本人的預料。”朱及第話鋒一轉,描述起瓦剌陣營的反應,“他原本隻是想重創明軍,獲取一些財物和談判資本,沒想到竟然抓到了大明皇帝!一時間,這位瓦剌太師也是又驚又喜,不知所措。”
朱及第模擬起蒙古大營內的爭吵場景:
“也先的弟弟伯顏帖木兒等人主張:‘大哥!這是長生天賜予我們的榮耀!我們應該立刻帶著明朝皇帝去叫開關隘,明朝肯定望風歸降!’”
“但一些較為謹慎的部落首領則認為:‘明朝地大物博,逼急了他們會另立新君。不如把這個皇帝當搖錢樹,向明朝索要巨額贖金,金銀布帛,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還有更激進的觀點:‘動作要快!如果明朝那邊馬上立了個新皇帝,這個舊皇帝就成了燙手山芋,不但沒用,反而會引來明朝的瘋狂報複!’”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朱元璋的咆哮聲再次響徹奉天殿,他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皇帝被俘!數十萬大軍覆滅!勳貴一掃而空!咱大明開國以來的臉麵,都被這個不肖子孫丟儘了!宋徽宗、宋欽宗靖康之恥,猶在眼前!沒想到,沒想到我大明竟也出了這等事!”
暴怒的朱元璋,目光再次如同利劍般射向跪在地上的朱棣,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都是你!都是你開的‘好頭’!禦駕親征?你看看!這就是你子孫學你的樣子!學成了個亡國之君的模樣!”
此時的老朱已經忘記了他先前是如何誇獎老四在北征中的戰功赫赫的,現在隻覺得一切錯都是他的,於是抄起那根已經染血的荊條,帶著無儘的憤懣和失望,又一次狠狠地抽向朱棣。
這一次,朱棣依舊沒有躲閃。荊條抽在身上的疼痛,遠不及他心中那萬念俱灰的冰涼。他未來畢生功業所係的強軍,他寄予厚望的帝國榮耀,在這一刻,仿佛都隨著土木堡的塵埃,徹底崩塌了。他閉上了眼睛,任由父皇抽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大明,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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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對土木堡慘劇的敘述,如同一道晴天霹靂,不僅僅炸響在洪武十一年的紫禁城,更透過那巨大的屏幕,震撼了整個大明疆域內所有能目睹此景的官民士紳。
錢塘江畔,方才還在為《三國演義》、《水滸傳》的流傳而激動的書生們,此刻鴉雀無聲。他們剛剛沉浸在永樂大帝五征漠北、萬國來朝的赫赫武功之中,那股身為大明子民的自豪感尚未消退,轉瞬間卻被這從天而降的奇恥大辱砸得頭暈目眩。
“這……這怎麼可能?”一個年輕士子喃喃道,“永樂盛世、仁宣之治猶在耳邊,怎會轉眼就……天子北狩,京師精銳儘喪?這衰敗之速,堪比暴秦,遠邁漢唐之漸衰啊!”一種對曆史軌跡超出認知的茫然和恐懼,在讀書人中蔓延。
在北疆的軍事重鎮,如大同、宣府,守城的將士們看著天幕上描繪的瓦剌鐵騎和明軍潰敗的景象,感同身受,脊背發涼。一些老兵喃喃道:“京營……那可是京營啊!就這麼沒了?那咱們這些邊軍……”一種兔死狐悲的寒意,伴隨著對自身處境的深切憂慮,籠罩在邊關上空。
而在江南的市鎮鄉村,普通的農夫和商賈或許對複雜的朝政不甚了了,但“皇帝被韃子抓走了”這個消息本身,就足以引發巨大的恐慌。“皇帝都被抓了,這天下是不是要大亂了?”“賦稅會不會更重?會不會又要打仗?”最樸素的生存焦慮,開始在社會底層發酵。
很快,各種議論和指責聲也開始出現:
在應天的茶樓裡,一些原本就對永樂遷都北京不滿的南方士人,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激動地議論著:“看吧!看吧!我就說成祖爺執意遷都北平是步錯棋!天子守國門?說得輕巧!如今國門成了前線,皇帝直接成了俘虜!這要是都城還在應天,長江天塹阻隔,豈能有此奇禍?”“北平離邊塞太近了,實在太危險了!這次是皇帝被俘,下次豈不是……”
而一位看起來像是致仕官員的老者歎息道:“諸位,遷都與否,恐非關鍵。諸位細想,即便都城在應天,若仍是明英宗這般不經事的皇帝主政,仍是王振這等權閹掌權,仍是那般腐敗無能的軍隊,瓦剌難道就不會長驅直入嗎?南宋都城在臨安,偏安一隅,最後不也亡於蒙元?根子,還是在於人!在於朝綱不振,君昏臣佞啊!”
天幕之下,洪武大地的各個角落,從朝堂到市井,都因這未來的驚天變故而陷入了巨大的震驚、爭論與反思之中。土木堡的塵埃,不僅埋葬了一支大軍,更沉重地打擊了這個新生王朝的自信心,引發了關於治國根本的深刻質疑。這個剛剛建立起強大形象的王朝,其脆弱的一麵,以最殘酷的方式,提前展露在了它的締造者和早期臣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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