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及第撓著頭,麵前擺著一張畫得有些雜亂的大明皇室譜係圖,一臉“這題超綱了”的表情。
“老鐵們,正德皇帝這麼一撒手走了,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這爛攤子裡最要命的,還不是他那些豹房裡的奇珍異獸,也不是他留下的空蕩蕩的國庫,而是——龍椅,沒人坐了!”
朱及第指著譜係圖最上麵:“咱們來理理這個關係。正德皇帝朱厚照,他爹是明孝宗朱佑樘。這位孝宗皇帝,那可是曆史上罕見的實行‘一夫一妻製’的帝王,後宮隻有張皇後一人。這愛情是夠專一了,可子嗣上也真是單薄得可憐。”
他重重地在“朱厚照”名字下麵畫了個叉:“朱厚照,是孝宗皇帝唯一長大成人的兒子。他沒有親兄弟!也就是說,孝宗皇帝這一脈,到朱厚照這裡,徹底絕了!想從他親兄弟裡找個繼承人?沒門!”
“按照《皇明祖訓》‘兄終弟及’的原則,既然親兄弟沒有,那就得往上倒一輩,從他爹的兄弟,也就是他叔伯的後代裡找。”朱及第的手指移到譜係圖的上一輩,“正德的爺爺,是明憲宗朱見深。憲宗皇帝兒子不少,除了老三朱佑樘孝宗)當了皇帝,其他都封了王,比如興王、益王、衡王等等。”
“按理說,從這些王爺的後代裡選一個來繼承皇位,順理成章。但是!”朱及第話鋒一轉,“這裡內閣首輔楊廷和與張太後麵臨第一個難題:怎麼個繼承法?”
“一種方案是,給正德皇帝過繼一個兒子,讓這個過繼來的兒子以‘太子’的身份繼位。這樣,皇統就算是在孝宗、武宗正德)這一係延續下去了。”
朱及第在“過繼”兩個字上畫了個圈,“人選呢?還真有一個最符合禮法的——明憲宗的曾孫,一個叫朱載增的小娃娃,論輩分是正德的堂侄。”
“但問題來了,”朱及第做出一個誇張的崩潰表情,“這朱載增當時才五歲!而且,他是成化帝唯一的曾孫輩!如果把他過繼給正德,他萬一……我是說萬一,像他伯父正德一樣出點意外,那成化帝這一支的曾孫輩可就絕了!到時候連個備選都沒有,難道要去找仁宗、宣宗那些更遠支的後代?那不亂套了!”
天幕下,朱元璋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製定的《皇明祖訓》本是希望後世有序傳承,沒想到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蠢!都是蠢貨!”他怒罵道,“若早廣嗣續,何至於此!”他對孝宗隻有一子、正德無後的情況感到極度不滿。朱樉、朱棢、朱橚等人也是麵麵相覷,他們都子嗣眾多,完全無法想象皇帝絕嗣會帶來如此棘手的局麵。
“所以,過繼五歲幼童的風險太大,楊廷和與張太後最終放棄了這個方案。”朱及第繼續說道,“他們選擇了一個更直接,但在禮法上有些爭議的做法,直接挑選與孝宗血緣最近、輩分相當的堂侄子繼承皇位,繼承的是大明的皇統,也就是說給孝宗過繼一個兒子,大明又回到了兄終弟及上來了。”
“那麼,選誰呢?”朱及第的手指在“興王”和“益王”之間移動,“憲宗第四子興王朱佑杬已故),和憲宗第六子益王朱佑檳當時健在),他們的後代是首選。興王朱佑杬有兩個兒子,次子早夭,隻剩下長子朱厚熜時年14歲)。而益王朱佑檳子嗣相對興旺,有好幾個兒子。”
“按常理,選擇子嗣更多的益王一支,不是更能避免再次絕嗣的風險嗎?”朱及第拋出疑問,“但楊廷和與張太後,偏偏就選中了興王的獨苗——朱厚熜!”
“為什麼選朱厚熜?”朱及第分析道,“後世猜測很多。可能因為興王朱佑杬是憲宗第四子,益王朱佑檳是第六子,朱厚熜在‘倫序’上似乎更靠前一點;也可能因為興王封地在湖廣安陸,距離北京相對較近;甚至可能楊廷和與張太後覺得,隻有一個兒子的興王家族,背景相對簡單,更好控製……當然最大的可能性還是興王朱佑杬已經死了,而益王朱佑檳還活著,這個關係不好處理......”
“但是!”朱及第語氣加重,“這個選擇,忽略了一個巨大的隱患!興王朱佑杬隻有朱厚熜這一個兒子!朱厚熜一旦入繼大統,成為皇帝,就意味著興王這一脈——絕後了!他不可能再兼祧本生父的香火。這對於極度重視宗法禮製的明朝來說,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也為他登基後爆發的那場著名大禮議爭端,埋下了最深的伏筆。”
“更重要的是,”朱及第指著益王那一支,“放棄了子嗣眾多的益王,而選擇了獨苗朱厚熜,等於將大明王朝的未來,又一次押在了一個單薄的支係上。萬一朱厚熜將來子嗣也不順呢?雖然他現在才隻有十六歲,這不是重蹈覆轍嗎?”
天幕上飄過網友吐槽:
“楊廷和這眼光也是沒誰了,專挑獨苗!”
“怕益王家兒子多不好控製,結果選了根獨苗,這波操作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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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王:我謝謝你們啊,讓我絕後了!”
“感覺就是為了儘快穩定局麵,選了個近的、看似好拿捏的,根本沒想長遠。”
朱及第總結道:“於是,在種種權衡,或者說,在某種短視下,詔書下達湖廣安陸:迎接興獻王之子興王朱厚熜入京,繼承皇位!一場因為絕嗣引發的繼承危機,看似暫時解決了。但一個更大的風暴,即將隨著這位少年親王踏入紫禁城而猛然爆發!”
就在朱及第梳理繼承順序時,天幕上飄過一條網友疑問:
“等等,主播之前不是說過,大明慣例,北京城會留一位成年親王作為‘備份’嗎?正德年間怎麼沒了?要是有一個在京親王,也不至於這麼抓瞎啊!”
“哎呦,這位老鐵問到了點子上!”朱及第猛地一拍腦袋,“沒錯,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為什麼正德朝,北京城裡連個‘備份’親王都沒有了呢?”
他翻出另一張圖,解釋道:“這事兒,還得從正德他爹,孝宗皇帝說起。孝宗朱佑樘,是憲宗第三子,他下麵的弟弟,比如老四興王朱佑杬,比他小六歲,其他兄弟就更小了。所以孝宗登基時,他的弟弟們大多未成年,按照祖製,要成年後還能離開北京去自己的封地就藩,所以明孝宗時期不存在這個問題。”
“問題出在哪裡呢?”朱及第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孝宗皇帝雖然隻有正德一個兒子長大成人,但他其實還有過一個次子,名叫朱厚煒!隻是這個孩子很早夭折了。可就在那次子出生的時候,從皇帝到大臣,甚至那些藩王叔叔們,都覺得——好了,皇位穩了!陛下有兩位皇子了,繼承序列清晰明確,我們這些藩王待在京城還有什麼意義?趕緊就藩去吧!”
“於是,在一種‘皇嗣穩固’的樂觀情緒下,憲宗皇帝的這些兒子們,也就是正德的叔叔們,紛紛離京就藩。等到孝宗駕崩,正德繼位,大家愕然發現,整個北京城,除了皇帝本人,居然連一個有繼承資格的朱家親王都沒有了!”
朱及第雙手一攤:“更離譜的是,之後居然一直沒人願意提這茬兒!對張太後來說,提這個乾嘛?提醒大家我兒子可能出事,需要備份?晦氣!對內閣大臣而言,他們或許覺得,就算皇帝出巡比如出關、下江南)有點風險,朝廷自有法度在,他們這些文官足以維持運轉,沒必要找個親王來‘礙事’。結果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把這個巨大的隱患給忽略掉了,直到正德突然駕崩,所有人才傻眼——備份?早就被他們自己親手‘刪除’了!”
天幕下的奉天殿,朱元璋已經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蠢!迂腐!短視!”他咆哮著,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咱其實是明宣宗時期形成的)定下留親王在京的規矩,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倒好,竟敢視祖訓為無物!那內閣,那太後,一個個都覺得自己能算無遺策嗎?!皇帝都能突然落水而死,這世上有什麼是絕對的?!”
他對後世子孫和臣工這種麻痹大意的行為感到出離的憤怒。在他設計的藍圖裡,一切意外都應有預案,而大明後世顯然將他的謹慎拋諸腦後。
太子朱標也感到一陣寒意:“父皇息怒。此事……此事確實令人後怕。若依祖訓,有一成年親王在京,即便正德無子驟逝,亦可迅速由親王繼位,何至於要到湖廣去尋一個少年,幾乎導致國本動搖?”他無法理解後世為何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朱棣則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問題:“內閣……文官集團……他們似乎自信到認為,即便沒有皇帝,甚至沒有近支親王,他們也能靠一套官僚體係維持天下運轉?這是何等可怕的念頭!皇權旁落,竟至於斯?”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文官權力膨脹帶來的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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