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城頭,那麵繡著猙獰狼頭的戰旗,已然取代了韓遂的旗幟,在帶著血腥氣的風中獵獵作響。
城牆上,暗紅色的血跡層層疊疊,滲透進青磚的縫隙,訴說著不久前那場夜襲的血腥與殘酷。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和無法散去的血腥,那是焚燒武庫糧倉和屠殺留下的印記。
但這座城池,已經換了主人。
韓破軍站在原先屬於韓遂的府衙最高處,這裡剛剛被狼群士兵用清水反複衝刷過,但似乎依舊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他俯瞰著這座被他以最暴力方式奪下的城池,目光平靜無波。
吞並,消化,整合。
這就是狼群在陣斬韓遂後,所需要做的全部事情。沒有慶祝,沒有懈怠,隻有如同機械般高效冷酷的運轉。
“伯長。”王老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的獨眼中雖然帶著連日征戰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亢奮,“初步清點出來了。”
韓破軍轉過身,示意他繼續說。
“此戰,我軍共收降韓遂殘部,以及隴西、狄道、安故等地歸附的兵馬,合計約一萬兩千人。”王老五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是前所未有的大豐收!“其中,可堪一用的戰兵約有八千,其餘為輔兵或可轉為屯田的青壯。”
一萬兩千人!
加上狼群原有的四千多核心骨乾,總兵力瞬間膨脹至接近一萬七千!這已經是一股足以撼動整個涼州格局的龐大力量!
“繳獲方麵,”王老五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繼續彙報,“隴西武庫雖被焚毀大半,但我們在韓遂其他秘密倉庫以及狄道、安故等地,共繳獲完好的鐵甲兩千副,皮甲五千副,環首刀、長矛等兵器足以裝備兩萬人!強弩千餘張,弩箭無數!”
“糧草……”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足夠我軍一萬七千人,食用半年!”
半年!
這意味著狼群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無需為糧草發愁,可以全力對外征伐!
韓破軍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問道:“降卒如何處置?”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一下子吞並如此多的降卒,若是處理不好,就是足以從內部引爆狼群的巨大隱患。
王老五獨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按伯長您的規矩,正在‘過篩’。”
“所有降卒,打散原有編製,以百人為一隊,由我們的老弟兄擔任隊率、屯長。”
“收繳所有私人財物,統一配發裝備糧餉。”
“凡有怨言者、眼神不服者、試圖串聯者……”王老五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韓六正在親自處理,城外亂葬坑,這幾日就沒閒過。”
血腥的整合,無聲地進行著。每一天,都有不安分或者被認為不安分的降卒,被拖出營房,在眾目睽睽之下砍掉腦袋,屍體扔進越來越大的亂葬坑。沒有審判,沒有解釋,隻有最直接的死亡威懾。
恐懼,是讓這些降卒最快融入狼群的方式。
與此同時,一場規模空前的“演武”在隴西城外的校場上進行著。
所有降卒,被要求穿戴整齊繳獲來的最好盔甲,手持利刃,在校場上進行最殘酷的搏殺訓練。不是對練,而是真正的、見血的搏殺!韓六如同監工頭子,拎著滴血的戰斧在校場上來回巡視,看到任何敢偷奸耍滑、或者出手不夠狠辣的,直接一斧子劈過去,絕無二話!
慘叫聲、兵刃碰撞聲、怒吼聲、以及臨死前的哀嚎,終日不絕於耳。
這與其說是訓練,不如說是一場優勝劣汰的血腥篩選。弱者死去,強者則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被迅速打上狼群的烙印,變得麻木、凶狠、並且對下達這一切命令的狼王,產生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