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龐德啞聲道，“韓破軍是在用他麾下那些降卒和輔兵的命，來消耗我們的精銳和守城物資！我們的箭矢、滾木、擂石、熱油，消耗太快了！尤其是羌人，軍心已不穩！”
“那你說怎麼辦？！”馬騰幾乎是在咆哮，“出城野戰？正中他下懷！”
龐德沉默，眼下確實是無解的死局。守，是慢性死亡；攻，是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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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嗚——嗚嗚——！”
低沉蒼涼的牛角號聲，突然從狼群後軍響起。
正在攻城的狼群部隊，如同潮水般迅速退了下來，隻留下城下滿地狼籍的屍體和破損的器械。
結束了？守軍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許多人癱坐在城垛後，大口喘著粗氣，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然而，沒等他們喘過氣，狼群軍陣再次發生變化。
數以千計的“狼尾”輔兵，推著上百架簡陋的、如同巨大彈弓般的拋石機，進入了攻擊位置。這些拋石機構造簡單，顯然是這幾日就地取材趕製，但它們拋射的，並非巨石。
而是一顆顆用麻布包裹、浸透了火油、正在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以及，一筐筐從京觀上取下來的、已經有些腐爛的……人頭！
“放！”
王老五獨眼中寒光一閃，狠狠揮下手。
嘭！嘭！嘭！
機括彈動的聲音沉悶響起，上百個燃燒的火球和無數顆猙獰的人頭，劃破天空，帶著死亡的呼嘯，如同隕石雨般，砸向冀城的城頭和城內！
“躲避！快躲避！”龐德目眥欲裂，大聲疾呼。
轟！轟隆！
火球砸在城樓、垛口、民居上，瞬間爆裂開來，粘稠的火油四處飛濺，點燃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冀城多處立刻燃起大火，濃煙滾滾，守軍救火的呼喊聲、被火燒傷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而更令人心理崩潰的，是那如同冰雹般落下的腐爛人頭。它們砸在城牆上，滾落在街道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那些扭曲猙獰的麵孔，無神的雙眼，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戰爭的殘酷，嘲笑著守軍徒勞的抵抗。
“魔鬼！他們是魔鬼！”一個年輕的守軍士兵看著滾到自己腳邊的一顆同袍頭顱，精神終於崩潰，丟下武器，抱頭尖叫起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守軍中急速蔓延。羌人士兵開始躁動不安，咒罵著向後退縮，甚至與試圖維持秩序的馬騰本部士兵發生了推搡和衝突。
“穩住！都給我穩住！”馬騰揮劍砍翻了一個試圖逃跑的羌兵，狀若瘋魔，但效果甚微。
城外，韓破軍看著陷入混亂與火海的冀城，看著城頭那些驚慌失措的身影，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血色長刀。
他知道，守軍的意誌，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傳令。”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狼爪’五部，輪番上前，保持壓力。弩手持續覆蓋射擊。”
“今夜，不休營。”
他要的，就是不讓守軍有絲毫喘息之機！用無儘的壓力，將他們徹底壓垮！
攻城血戰，消耗鏖兵！狼群不計傷亡，狂攻不休！火球人頭，摧垮意誌！冀城內外，化為煉獄！守軍疲於奔命，內部矛盾加劇！決戰的天平，正在向著狼王，一點點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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