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血腥氣愈發濃重,與殘存的檀香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曹操的喘息聲粗重如牛,汗水沿著他花白的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暈開小小的深色痕跡。
他能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幾乎要衝破胸膛。殿外,狼群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即將淹沒這座最後的孤島。火光透過破損的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更添幾分窮途末路的淒惶。
韓破軍就站在他麵前五步之外,這個距離,對於頂尖武者而言,已是生死一線。
曹操的獨眼死死盯著對方。他曾無數次在沙盤前推演過與各路諸侯的對決,卻從未想過,自己的結局會是如此——在這象征著他權力巔峰的丞相府內,像一個普通的武夫般,與人做最後的搏命。
恥辱,不甘,憤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深究的恐懼,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
“韓破軍……”他的聲音乾澀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寡人……待你不薄……”
這句話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言語都顯得如此可笑。
韓破軍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惡毒的咒罵更讓曹操感到刺痛。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既然言語無用,那就唯有一戰!
“漢賊不兩立!!”曹操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最後的悲鳴。他雙手緊握倚天劍,將畢生的驕傲、未竟的霸業、此刻所有的絕望與瘋狂,儘數灌注其中!
“嗡——!”
倚天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劍身寒光大盛!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梟雄,而是變回了年輕時那個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遊俠!
他腳踏七星步,身形如鬼魅般飄忽不定,手中倚天劍化作點點寒星,籠罩韓破軍周身要害!每一劍都蘊含著精妙的變招,虛實相生,令人防不勝防。
劍風淩厲,將地上散落的竹簡、帛書儘數卷起,在空中就被無形的劍氣絞得粉碎!大殿內仿佛刮起了一陣小型旋風,燭火劇烈搖曳,明滅不定!
台階下的狼牙精銳無不駭然變色,連韓六都下意識握緊了巨斧,獨眼中充滿了凝重。他們這才明白,這位以謀略著稱的丞相,其武力竟也如此深不可測!這一劍之精妙,之狠辣,遠超方才的許褚、典韋!
然而,麵對這足以令任何高手飲恨的絕殺一劍,韓破軍的反應,讓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態。
就在那點點寒星即將及體的刹那,韓破軍的左手動了。
快!無法形容的快!
所有人的視線甚至無法捕捉他出手的軌跡,隻看到一道殘影掠過。下一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韓破軍的食指與中指,如同鐵鉗般,精準無誤地夾住了倚天劍的劍尖!
“嗡——!”
倚天劍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所有的劍影、所有的攻勢,瞬間煙消雲散!曹操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他能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力量——那不是人類該有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樹,讓他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頭。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那兩根看似隨意的手指。鋒利的劍尖竟沒能割破對方絲毫皮膚,反而被捏得發出“吱嘎”的呻吟聲,劍身劇烈顫抖,仿佛在哀鳴。
“這……這不可能!”曹操失聲驚呼,獨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與茫然。他畢生倚仗的武藝,他苦心鑽研的劍法,在對方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這就是你的倚天劍?”韓破軍終於開口,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波瀾,隻有純粹的冷漠,“連讓我拔刀的資格都沒有。”
他手指微微發力。
“哢嚓——!!!”
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響徹大殿!
在曹操絕望的目光中,那柄伴隨他半生、斬敵無數的神兵倚天劍,竟從劍尖開始,寸寸碎裂!碎片叮叮當當掉落一地,映照著曹操瞬間死灰的臉色。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倚天劍碎,曹操的魂魄仿佛也隨之碎裂。他踉蹌後退,獨眼中所有的神采迅速消退,隻剩下空洞的死寂。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梟雄,隻是一個被徹底擊潰的老人。畢生的信念,畢生的驕傲,隨著劍碎,徹底崩塌。
也就在曹操心神失守,萬念俱灰的這一刻,韓破軍的右手動了。
血色長刀終於出鞘!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隻有一道快得超越思維的血色閃電!刀身劃破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尖嘯,後發先至,直刺曹操心口!
太快了!快到曹操甚至沒能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心口一涼,隨即是撕裂肺腑的劇痛!
他下意識低頭,看到那柄妖異的血刀已經精準地沒入他的胸膛。刀身上的暗紅紋路如同活了過來,瘋狂汲取著他的生命精華,變得更加鮮豔欲滴。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寒冷從傷口處迅速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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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他張了張嘴,鮮血從嘴角汩汩湧出。他抬起頭,死死盯著韓破軍,獨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怨毒、不甘,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解脫。
“挾天子……以令諸侯……”他每說一個字,就有更多的鮮血湧出,聲音越來越微弱,“你……不懂……這天下……需要……秩序……”
“秩序?”韓破軍打斷他,聲音依舊冰冷,“由強者製定。你的時代,結束了。”
話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擰!
“噗——!!”
曹操的胸膛瞬間被絞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心臟碎片混合著鮮血噴濺而出,將他身後的台階染得一片猩紅!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嚎,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
這位曾經叱吒風雲、攪動天下大勢的一代梟雄,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重重跪倒在地。他試圖用手撐住地麵,卻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向前撲倒,臉貼著冰冷的地麵,再無聲息。
至死,他的獨眼都圓睜著,望著那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再觸及的鎏金主位,裡麵定格著無儘的野望與不甘,還有一抹深沉的悲涼。
韓破軍緩緩抽回長刀,曹操溫熱的鮮血順著妖異的刀身滑落,在刀尖彙聚,滴答滴答地落在那灘不斷擴大的血泊中。
他俯瞰著腳下這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如同俯瞰一隻被隨手碾死的蟲豸。殿內一片死寂,唯有殿外越來越近的“狼王萬歲”的狂熱歡呼,如同為舊時代送葬的挽歌,又如同迎接新時代誕生的序曲,洶湧而來。
單方麵碾壓,梟雄伏誅!空手碎劍,絕對碾壓!血刀穿心,霸業成空!臨終不甘,野望永駐!新王獨立,舊時代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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