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血腥氣濃重得化不開,與硝煙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韓破軍垂眸,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腳下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曹操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趴伏在地,象征著權勢的紫袍被心口不斷湧出的鮮血徹底浸透,呈現出一種暗沉得近乎發黑的不祥色澤。花白的頭發散亂地鋪在冰冷的地麵上,與粘稠猩紅的血汙胡亂地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是時候了。
這個念頭在韓破軍心中升起,冰冷而堅定。他緩緩抬起那柄飲儘梟雄之血的長刀,刀身上的暗紅紋路在昏暗的燭光下流動著妖異的光澤,仿佛活物般渴望著更多的鮮血。
鏘——
長刀出鞘的輕吟劃破了殿內的死寂,聲音清脆而冰冷,如同死神的低語。
韓破軍單膝跪地,左手毫不猶豫地抓住曹操散亂的白發,將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提起幾分。右手長刀在昏暗的光線下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毫不猶豫地揮下——
利刃割斷頸骨的聲響乾脆利落,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將青石地麵染得更加猩紅刺目。韓破軍提著那顆頭顱站起身,花白的發絲從他指縫間垂落,斷頸處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血,在寂靜中敲擊出令人心悸的節奏。
他轉身,麵向殿外。
開道!
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實質般穿透厚重的殿門。
殿外的狼牙精銳聞聲立即分列兩側,讓出一條筆直的通道。當他們看到韓破軍手中那顆仍在滴血的頭顱時,每個人的眼中都爆發出狂熱的火焰,那是野獸看到獵物時的興奮,是追隨者見證神跡時的崇拜。
韓破軍邁步而出。
鐵靴踏過青石地麵,發出沉穩而規律的聲響。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帶著千鈞之力,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血色長刀拖在身側,鋒利的刀尖在地麵劃出一道清晰的血痕,如同為新秩序鋪就的道路。左手提著曹操的頭顱,溫熱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流淌,浸濕了玄色鐵甲的護腕,在夕陽的餘暉中泛著暗紅的光澤。
殿外的景象比殿內更加慘烈。
殘垣斷壁間,屍體堆積如山,斷肢殘骸隨處可見。黑色的狼旗已經在各處升起,在晚風中獵獵作響,宣告著新的主宰。零星的抵抗還在繼續,但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如同垂死野獸最後的掙紮。
當韓破軍提著曹操的頭顱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整個戰場出現了刹那的寂靜。
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曆史轉折點的凝滯。
隨即,是山崩海嘯般的歡呼!
狼王!狼王!狼王!
狼群將士們瘋狂地敲擊著盾牌,揮舞著沾血的兵刃,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震得殘破的城牆都在微微顫抖。他們看著那個提著梟雄頭顱的身影,眼中滿是狂熱的崇拜,仿佛在仰望一尊活生生的戰神。
韓破軍麵無表情,繼續向前。
所過之處,狼群將士紛紛跪倒在地,向他行著最崇高的禮節。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曹軍殘兵,看到曹操那死不瞑目的首級,最後的抵抗意誌也徹底崩潰。有人癱軟在地,有人失聲痛哭,更多的人則是麵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當啷——
兵刃落地之聲此起彼伏,如同為舊時代奏響的喪鐘。
殘存的曹軍士卒跪倒在地,麵如死灰。有些人甚至失聲痛哭,不知是為曹操的死,還是為自己的命運。有些人則是不敢置信地望著那顆頭顱,仿佛還在期待這隻是一場噩夢。
韓破軍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向著許昌最高的南城門走去。他的目標很明確——那裡是許昌的最高點,也是全城最顯眼的位置,最適合向所有人宣告新時代的來臨。
街道兩旁的民居門窗緊閉,但從縫隙中,能看見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有些膽大的百姓悄悄推開窗縫,待看清韓破軍手中提著的是什麼之後,又嚇得立即關上,發出驚慌的聲響。
是曹丞相...有人低聲啜泣,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