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皇宮,德陽殿。
昔日漢家君臣議政的至高殿堂,如今已徹底淪為狼巢。七十二根蟠龍金柱上,新鑄的玄鐵狼頭覆蓋了舊日祥雲,猙獰地睥睨著殿內眾人,玄色狼旗垂落,無聲訴說著權力的更迭。
韓破軍背對眾人,屹立在那張巨大的山河輿圖前。輿圖之上,以許昌為中心的司隸、兗州、豫州大片疆域,已被濃墨重彩的玄色徹底覆蓋,那黑色如同活物,帶著一股吞噬一切的凶戾氣勢。
他手中握著一支飽蘸墨汁的狼毫筆,筆尖懸停在“徐州”與“河北”的廣袤地域之上,墨跡飽脹,將滴未滴。
王老五、賈詡、韓六、龐德、馬超五人,肅立其後。五人神態各異,氣息卻同樣凝練,如同五把鋒芒畢露的凶刃,等待著執劍者的意誌。
“地盤,打下來了。”韓破軍的聲音平淡,卻在空曠大殿中激起清晰回響,帶著金石般的質感,“但這天下,不是畫出來的。”
他猛地揮手,狼毫筆重重擲於案上,墨汁飛濺,在徐州與河北的位置暈開一片不規則的凶戾黑斑。
“我軍攜大勝之威,兵力已至三十萬!然降卒新附,繳獲堆積,刀兵待磨!”王老五適時上前一步,獨眼中精光閃爍,陳述著現狀,“狼王,是否先行休整月餘,徹底消化此番所得,再圖…”
“休整?”
韓破軍豁然轉身,玄色鐵靴踏碎金磚上的光影,目光如兩道冰冷的閃電掃過眾人。
“敵人會給你時間休整嗎?袁紹會在鄴城等你吃飽喝足?呂布會在下邳等你穩固內部?”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如同戰鼓擂響:
“狼群,隻有在廝殺和奔赴廝殺的路上,才能保持鋒利!停下來,獠牙會鈍,爪子會軟,血液會冷!”
他目光首先落在韓六身上,那目光如同實質的重壓:“韓六!”
“末將在!”韓六跨步出列,惡鬼麵甲下的聲音沉悶如雷,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狼牙軍,即刻起擴編至三萬!從狼爪、狼尾所有百戰老卒和降卒精銳中篩選!給你三日,三日之內,我要看到三萬頭真正的嗜血惡狼!他們必須是最堅硬的盾,最鋒利的矛!可能做到?”
“諾!”韓六拳頭重重砸在胸甲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火星四濺,“三日不成,末將自己滾進‘狼尾’當輔兵!”
“龐德!”
“末將在!”龐德沉穩應聲,如山嶽峙立。
“狼爪五部,現已有十五萬之眾,由你總督!”韓破軍血色的眸子盯著他,“淘汰所有傷弱,將繳獲的曹軍三萬領鐵甲、八萬張強弩,優先換裝!三日後,我要看到十五萬把磨利的戰刀,十五萬副擦亮的鐵甲!我要他們成為狼群撕碎一切敵人的主力!”
“末將領命!”龐德眼神銳利如鷹,“必不讓一具殘甲,一把鈍刀,玷汙狼王軍威!”
“馬超。”
馬超緩緩抬頭,銀甲上的暗紅血汙仿佛活了過來,他空洞的眼神裡沒有任何波動,隻有一片死寂的、渴望被鮮血填滿的荒原。“在。”
“你的西涼鐵騎,補充至三萬騎!全部換裝繳獲的曹軍良駒、勁弓!”韓破軍的命令帶著冰冷的殺意,“三日,我隻給你三日。三日後,我要你的鐵騎,能像撕碎曹操那樣,將任何膽敢攔路的敵人,踏成肉泥!”
馬超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像是某種殘破雕像裂開了縫隙:“他們,都會死。”聲音沙啞,卻帶著令人膽寒的篤定。
最後,韓破軍的目光投向文官一側。
“王老五。”
“老臣在。”
“三十萬大軍的糧草輜重,許昌、洛陽、陳留三地之安穩,降卒家眷之掌控,皆係於你一身!”韓破軍的聲音不容置疑,“二百八十萬石糧草,你要算出最精準的消耗;八十萬兩黃金,你要用在最能提升戰力的刀刃上!後方若有一絲亂象,我唯你是問!”
王老五獨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那是被絕對信任和巨大權柄點燃的火焰:“狼王放心!老臣就是榨乾骨髓,也絕不讓前線將士餓著肚子打仗,空著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