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狼群在徐州之地磨礪爪牙,將袁術那顆肥碩的頭顱傳示天下之時,九州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地從淮南的血腥,投向了更為廣闊、暗流洶湧的天下棋局。狼王的凶威如同投入靜湖的巨石,激起的漣漪,正深刻地改變著每一個棋手的布局。
荊襄之地,富庶甲於天下。然而,其主人劉表,卻在狼群踏破許昌、曹操授首的驚駭中一病不起,最終溘然長逝。其子劉琮在蔡瑁、張允等大族扶持下倉促繼位,根基未穩。
也正在此時,一直蟄伏於新野,如同潛龍在淵的劉備,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宣戰。在一個霧氣彌漫的清晨,關羽率五千精兵,以“吊唁故主”為名,突至襄陽城下。張飛則率另一支奇兵,沿漢水而上,直撲江陵。而劉備本人,在諸葛亮那鬼神莫測的調度下,攜新野之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下樊城、宜城,對襄陽形成了夾擊之勢。
蔡瑁等人試圖抵抗,但城內人心惶惶,更兼諸葛亮早已暗中聯絡了對劉琮不滿的荊州舊臣如蒯越、伊籍等人。內外交困之下,襄陽城門從內部被打開。
當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架在劉琮脖頸上,當張飛在江陵城頭咆哮著撕碎抵抗的旗幟,荊襄九郡,這塊無數人垂涎的肥肉,竟在短短月餘之間,以一種近乎兵不血刃實則暗流洶湧,局部亦有血戰)的方式,改姓了劉!
襄陽州牧府內,劉備身著諸侯服飾,雖麵容依舊帶著仁厚,但眉宇間已多了一份掌控權柄的威嚴。他麾下,諸葛亮羽扇輕搖,目光深邃,已開始規劃如何整合荊州資源;關羽傲然而立,丹鳳眼中精光四射;張飛環眼圓睜,聲若洪鐘。
“漢室傾頹,奸雄並起。”劉備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帶著悲天憫人,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備,雖德薄,然既為漢室宗親,受荊州士民所托,必當竭儘全力,匡扶社稷,掃除凶逆,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仁義”的大旗,在荊襄大地之上獵獵作響,與北方狼群那“順昌逆亡”的赤裸霸道,形成了鮮明至極的對立。一條隱形的戰線,已然在道統與理念上,悄然拉開。
黃河以北,烽煙剛剛平息。易京城衝天的大火燃燒了三天三夜,最終與它的主人公孫瓚一同化為了灰燼與焦土。
袁紹,這位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老牌貴族,終於徹底掃平了盤踞幽州的最後障礙,將冀、青、幽、並四州之地,完全納入了自己的版圖。河北之地,帶甲之士超過四十萬,戰馬無數,錢糧廣盛,其勢之雄,堪稱天下諸侯之冠!
鄴城大將軍府內,袁紹誌得意滿。他身著華服,接受著麾下文武的朝賀。謀士如沮授、田豐、審配、郭圖、許攸,武將如顏良、文醜、張合、高覽,濟濟一堂,人才鼎盛,似乎預示著無可阻擋的煌煌大勢。
“韓破軍?不過一西涼匹夫,僥幸得勢罷了!”袁紹撫須而笑,語氣中帶著固有的傲慢,“如今本王已定河北,兵精糧足,正欲南下中原,會獵天下!傳令各軍,加緊操練,籌措糧草!待來年春暖,便是大軍南下,犁庭掃穴之時!”
巨大的戰爭機器在河北開始轟鳴,磨刀霍霍,目標直指中原的狼群。
然而,在這看似鐵板一塊的河北陣營中,一個極不穩定的因素,已然被埋下。
呂布敗了,敗得徹徹底底。他帶著一身尚未痊愈的恐怖傷口,以及張遼等寥寥十餘騎,如同喪家之犬,倉皇北渡黃河,投奔了袁紹。
袁紹親自在鄴城外迎接,擺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但雙方的笑容之下,是深深的猜忌與算計。
袁紹需要呂布這柄天下無雙的利刃來對付韓破軍,卻又忌憚其反複無常的狼子野心,更怕其勇武難以駕馭。他將呂布安置在鄴城一座豪華府邸中,名為厚待,實為軟禁,四周遍布眼線。
而呂布,寄人籬下,胸中鬱積著對韓破軍的滔天恨意與兵敗下邳的刻骨屈辱。他每日對著銅鏡,看著胸前那道幾乎將他劈開的猙獰傷疤,獨眼中燃燒著怨毒的火焰。
“袁本初……韓破軍……”他低聲嘶吼,如同困於籠中的受傷猛虎,“你們都給本侯等著……待我傷愈,定要你們百倍償還!”
他與袁紹,一個想利用,一個想借勢複仇,互相提防,互不信任。呂布的存在,就像一枚埋在袁紹心臟地帶的火藥桶,隻待一個火星,便能將看似強大的河北聯盟,炸得四分五裂。
長江天塹之南,孫權憑借父兄基業,已徹底穩固了對江東六郡的統治。周瑜督練水師,戰船千艘,旌旗蔽空;魯肅協調內政,廣積糧草。
麵對北方狼群的急速膨脹與劉備的驟然崛起,建業宮中的孫權,表現出了遠超其年紀的沉穩與謹慎。
“狼群凶悍,勢不可擋。劉備偽善,亦非易與之輩。”孫權看著殿下的周瑜、魯肅,沉聲道,“我江東之策,唯有據長江之險,固守基業。聯劉抗狼,勢在必行,然亦需謹防劉備假道伐虢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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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明鑒。”周瑜拱手,“我水師精銳,足可保江防無虞。且讓那狼群與袁紹先行廝殺,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屆時,方是我江東進取之時!”
江東,如同一頭蟄伏於水下的巨鱷,冷眼旁觀著北地的風雲變幻,舔舐著爪牙,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時機。
天下大勢,脈絡已然清晰。
中原之地,玄色狼旗遮天,三十萬狼群磨牙吮血,凶威赫赫。
河北四州,袁紹大軍雲集,四十萬帶甲之士磨刀霍霍,誌在必得。
荊襄九郡,劉備高舉漢幟,文有諸葛亮,武有關張,仁義之名漸起。
江東六郡,孫權穩坐釣台,水師稱雄,隔江觀望,以待天時。
而那敗逃的呂布,則如同一個幽魂,遊蕩在河北,成為所有算計中那個最不穩定的變數。
所有人的目光,都交織在了黃河兩岸。所有人都知道,狼群與河北袁紹,這兩頭已然成型的龐然巨獸,絕無可能共存於這片蒼穹之下。
一場注定要比下邳之戰更加恢弘、更加慘烈、更將決定天下歸屬的終極碰撞,已如同壓城的黑雲,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風暴,將至!
天下棋局,北地陰雲!荊州易主,仁義揚旗!河北一統,巨獸南顧!飛將北投,隱患暗藏!江東觀望,隔江自保!四方勢力,脈絡分明!兩大巨頭,隔河對峙!風暴前夕,黑雲壓城!終極碰撞,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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