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陷落,並未帶來征服後的安寧。當最後負隅頑抗的守軍被碾碎,當城頭飄揚的“袁”字大旗被黑色的狼旗取代,一場更為冷酷、更為徹底的“消毒”行動,如同冰冷的鐵梳,開始刮過這座河北心臟之城的每一寸肌理。
這不是秩序的恢複,而是舊有的一切被連根拔起,用血與火烙上全新印記的過程。
晨光熹微,卻照不進鄴城彌漫的血色與絕望。
“砰!”
又一扇華麗的朱門被沉重的撞木轟開,碎木飛濺。
“狼王軍令!藏甲不交者,殺!袁氏餘孽,殺!麵露怨憤者,殺!”帶隊的小校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他手中的環首刀還在滴血,刀鋒指向門內驚恐失措的男男女女。
這裡是鄴城昔日一位袁氏旁支將領的府邸。抵抗?在城破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意義。現在進行的,是清洗,是甄彆,是狼群用以確立絕對統治的必要殘忍。
無需審判,沒有辯駁。幾名狼群老兵眼神毒辣如鷹,迅速從人群中揪出那名試圖將家族印信藏入懷中、眼神閃爍不定的原家主。
“求……”
“噗!”
刀光閃過,求饒聲戛然而止。頭顱滾落,無頭的屍身被粗暴地拖到一旁,與之前幾具屍體堆疊在一起。女眷的尖叫被狼群士卒凶狠的目光死死壓在喉嚨裡,隻剩下壓抑的、令人心碎的嗚咽。
這樣的場景,在鄴城無數條街道、無數座府邸、甚至平民聚居的閭巷間,同步上演。
狼群士卒以什伍為單位,如同梳虱子般,進行著拉網式的篩查。但凡身上帶有舊軍烙印刺青、特定傷疤)、家中搜出製式兵甲、甚至僅僅是因為在狼群士兵看過來時下意識握緊拳頭、眼神流露出仇恨或恐懼的人,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拖出來,當場處決!
哭聲、慘叫聲、哀求聲、兵刃入肉的悶響……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鄴城陷落後最初的主旋律,也是它舊時代最後的哀歌。街道上,屍骸橫陳,鮮血彙聚成細流,沿著青石板的縫隙,恣意流淌,將這座古城染成一片驚心動魄的暗紅。
當清洗進行到午後,城內的主要反抗勢力和潛在威脅已被物理清除大半。更多的屍骸,包括那些在巷戰中斃命的守軍,以及清洗中被處決的人,被狼群輔兵用大車拖拽,或者直接就地拖行,彙聚到南北通衢的主乾道上。
這裡,將樹立起狼群權力的恐怖豐碑。
無數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屍骸被如同壘砌土石般,層層堆疊。用繳獲的長矛、戈戟,甚至就是守軍自己的兵器,將這些屍體貫穿、固定,增加結構的穩固。這個過程冰冷、高效,沒有任何對死亡的敬畏,隻有純粹的功能性。
一座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建築”正在迅速成型。
底座直徑超過二十丈,高度接近三丈!扭曲的四肢、破碎的甲胄、空洞的眼眶、凝固著各種死前表情的頭顱……所有這些,構成了它令人作嘔的肌體。暗紅色的血液浸透了每一寸“磚石”,黏稠的漿液從縫隙中不斷滲出,在地麵彙聚成一片片小小的血沼。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味衝天而起,吸引著成群的烏鴉在低空盤旋,發出不祥的啼鳴。
而在京觀的最頂端,是三顆經過簡單處理、最為醒目的頭顱。
正中,是河北霸主袁紹!他怒目圓睜,須發戟張,臉上凝固著霸業成空的無儘不甘與驚怒。
其左,是審配!麵容扭曲,仿佛仍在無聲地詛咒這毀滅他理想與忠誠的狼群。
其右,是逢紀!臉上則寫滿了臨死前的恐懼與絕望。
郭圖等其他重要謀臣、將領的頭顱,則如戰利品和警示牌般,散布在京觀的中上層,無聲地訴說著反抗者的下場。
這座血肉京觀,不僅僅是一座屍山,它是一件藝術品,一件用死亡和恐懼雕琢而成的、宣告新秩序降臨的宣言書!
就在京觀即將合攏,那衝天的煞氣讓陽光都似乎黯淡了幾分時,一隊風塵仆仆的騎兵,護衛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抵達了殘破的南門。
車簾掀開,獨眼閃爍精光的王老五利落地跳下車。他無視腳下粘稠的血汙,無視空氣中令人暈眩的腥氣,甚至沒有多看那正在築起的恐怖京觀一眼——那獨眼中隻有一片見慣生死的漠然。
他快步穿過肅立兩旁、如同地獄鬼卒般的狼牙衛士,來到靜立京觀前的韓破軍身後,躬身行禮,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主公,屬下已按令,將中原糧草軍械大部轉運至黃河渡口,建立中轉倉廩。後續物資正依計劃源源不斷北運。聞主公已克鄴城,特先行趕來聽用。”
韓破軍沒有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座血肉豐碑上,隻是微微頷首:“清點府庫、戶籍、圖冊。這座城,以後如何運轉,由你規劃。”
“屬下領命!”王老五沒有任何廢話,獨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帶著隨他而來的一批精乾文書、算吏,如同最精準的機械,投入了對大將軍府乃至整個鄴城財富與資源的清點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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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高效、冷靜,與身旁那座由死亡壘砌的京觀,形成了無比詭異的和諧。一個負責用恐怖摧毀舊世界的精神,一個負責用數字和規劃重建新世界的骨架。兩者共同構成了狼群冷酷而高效的統治基石。
當夕陽將最後的餘暉灑在這座血色京觀上,將其染上一層更加詭異、更加不詳的暗金光澤時,整個鄴城,陷入了一種死寂。
幸存的軍民,無論是被驅趕出來被迫觀看的,還是躲在殘垣斷壁後透過縫隙偷窺的,都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巨大的恐懼扼住了他們的咽喉,連哭泣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反抗?複仇?所有不切實際的念頭,在這座由他們同袍、親人、乃至昔日主宰者的血肉築成的恐怖造物前,被碾得粉碎,連一絲殘渣都不剩。
張合與高覽,這兩位新降的將領,也被勒令站在不遠處觀看。他們臉色慘白如紙,身軀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拳頭緊握,指甲深陷入肉,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塵埃裡。看著袁紹那怒目圓睜的頭顱,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同僚以如此淒慘的方式“聚集”在一起,一股混合著屈辱、悲憤、以及深入骨髓的寒意,幾乎將他們凍結。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認識到——河北,天變了!從今往後,唯一的規則,便是狼王韓破軍那用無數屍骨鑄就的鐵律!
韓破軍玄甲血氅,靜立京觀之前,仿佛與這座死亡之塔融為一體。他終於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幸存者,掃過臉色慘白的張合高覽,最後投向遠方暮色漸沉的天際。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錐,刺破死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烙印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便是規矩。”
話音落下,天地間唯有烏鴉的啼噪與血溪流淌的細微聲響。
戰後清洗!京觀立威!全城緘默!順昌逆亡!舊的河北,在這一天,宣告徹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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