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肋下那恐怖的傷口,如同泉眼般汩汩湧出滾燙的鮮血,將他身下的戰馬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紅。
他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血沫,每一次吸氣都仿佛在拉扯著破碎的內臟,那張虯髯環眼的臉上,血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唯有一雙赤紅的眼珠,依舊死死釘在韓破軍身上,燃燒著焚儘一切的仇恨火焰。
韓破軍頸側那道細細的血痕,不僅沒有削弱他的凶威,反而像是解開了某種束縛。他抬手,用指尖抹去那抹殷紅,放到眼前看了看,隨即伸出舌頭,將那點鮮血舔舐乾淨。那雙血眸之中,原本冰冷的殺意,瞬間被一種更加原始、更加狂躁的興奮所取代。
“你的血,是鹹的。”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笑容猙獰如惡鬼,“但張翼德,你的血,想必更加滾燙!”
這赤裸裸的挑釁,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張飛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啊!!!韓破軍!!納命來!!!”
張飛發出最後一聲泣血的咆哮,他竟不再去捂那致命的傷口,任由生命隨著狂噴的鮮血飛速流逝,雙手死死握住那杆伴隨他半生的丈八蛇矛,將殘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誌、所有對二哥關羽的思念與愧疚,儘數灌注其中!
嗡!
那沉重的蛇矛,竟發出一聲低沉的震鳴!矛身之上,隱隱有黑色的氣勁纏繞,那是他生命精華在燃燒!他座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死之意,發出一聲悲鳴,四蹄猛地蹬地,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朝著韓破軍發起了生命中最後一次衝鋒!
這一矛,超越了速度,超越了技巧,是意誌與生命的最終燃燒!矛尖所過之處,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尖嘯!
麵對這真正意義上的搏命一擊,韓破軍血眸中的興奮之色更濃。他周身那猩紅色的煞氣如同沸騰的岩漿,衝天而起,將他連同戰馬都籠罩在一片血光之中!
“來!送你與關羽團聚!”
他狂嘯一聲,不閃不避,血色長刀之上血芒暴漲,仿佛凝聚了屍山血海的無邊煞氣,刀鋒劃破空氣,帶起一片鬼哭神嚎般的淒厲聲響,悍然迎向那決死的蛇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石破天驚的最終碰撞!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韓破軍!受死!!”
一聲夾雜著刻骨仇恨與無儘貪婪的尖嘯,從韓破軍的側後方猛然炸響!
是馬超!
那個方才在韓破軍死亡宣告下瑟瑟發抖的馬孟起,此刻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他看著韓破軍與張飛全力對拚,一個惡毒的念頭在腦中炸開——殺父之仇,今日當報!若能趁此機會手刃韓破軍,他不僅能複仇雪恨,更能踩著這絕世凶人的屍骨,登頂武道巔峰,屆時天下何人還能小覷他馬孟起?!
複仇的渴望與對力量的貪婪壓倒了對死亡的恐懼,他挺起那杆虎頭湛金槍,坐下白馬化作一道銀線,槍尖寒芒凝聚著畢生功力,如同毒龍出洞,直刺韓破軍因全力應對張飛而露出的背心空門!
無恥!至極的無恥!
“馬超!卑鄙小人!”
“無恥之徒!”
狼群軍陣爆發出震天的怒罵,無數士卒目眥欲裂。
蜀軍陣營中,許多將領也麵露不齒,劉備更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涼。
前有燃燒生命的決死一擊,後有卑劣歹毒的致命偷襲!
韓破軍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險境!
可就在這生死一線間,他臉上那猙獰的笑容,卻驟然綻放到了一個極致!
“等的就是你!叛徒!”
他仿佛早已料到馬超會行此齷齪之舉!甚至,他之前所有的壓迫,所有的挑釁,都是為了將這卑劣的叛徒,也一並引入這死亡的漩渦!
他要的,就是在這定軍原上,在數十萬大軍的注視下,用最霸道、最無可匹敵的方式,將這兩個敵人,一並送入地獄!
麵對張飛那燃燒生命、足以洞穿山嶽的一矛,韓破軍發出了震動寰宇的咆哮,體內那源自無數次征服與殺戮所積累的洪荒之力,再無保留,轟然爆發!
“吼!!!”
血色長刀的速度與力量,在百分之一刹那,竟再次飆升!刀鋒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仿佛承受不住這股毀滅性的力量!
鐺——!!!!!!!!!
不再是金鐵交鳴,而是如同九天驚雷直接在所有人耳邊炸響!又像是兩座巨大的鋼鐵山嶽,以超越極限的速度,轟然對撞!
恐怖的音波裹挾著實質般的衝擊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離得稍近的一些士卒,甚至直接被這音浪震得耳鼻出血,踉蹌倒地!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張飛那凝聚了畢生功力、燃燒著生命精華的至強一擊,在與血色長刀碰撞的瞬間,竟如同撞上了一堵不可逾越的血色壁壘!
他那無堅不摧的矛勢,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純粹的力量硬生生遏製、碾碎!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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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握矛的雙臂鎧甲寸寸碎裂,虎口徹底崩開,鮮血淋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人戰鬥,而是在對抗一整片血色的蒼穹!那碾壓而來的力量,根本無可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