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代表全麵追擊的蒼涼號角聲,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在屍橫遍野的定軍原上空久久回蕩。
隨著這號角聲,已經取得壓倒性優勢的狼群各部,徹底放開了手腳,化身為最殘忍的獵殺者,對著潰敗的蜀軍展開了無情的追殺!
“殺!一個不留!”
韓六渾身浴血,巨斧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殘肢斷臂,率領著“狼牙”重步如同磐石般穩步推進,將任何試圖結陣抵抗的蜀軍殘兵碾成肉泥。而已經鑿穿敵陣的三萬玄甲狼騎,則在廣闊的戰場上如同死亡的黑色旋風般來回席卷,他們不需要命令,不需要陣型,隻是本能地追逐、劈砍、踐踏,將潰逃的敵軍如同麥草般一層層割倒!
“鑿穿他們!切斷退路!”
張合的烏桓突騎則發揮其極致的機動性,如同數把靈活的彎刀,在廣闊的戰場上縱橫切割,將本就混亂的潰兵進一步分割、包圍,變成一塊塊待宰的羔羊。
高覽與張梆子的步騎主力更是如同巨大的梳子,一遍遍梳理著戰場,所過之處,伏屍累累,鮮血彙聚成溪,潺潺流淌,將整個定軍原浸泡在一片粘稠的血色泥濘之中。
兵敗如山倒!
劉備的中軍帥旗在亂軍中瘋狂後退,魏延、黃忠等將領拚死斷後,且戰且退,根本無力組織任何有效的抵抗。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每個人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逃!逃得越遠越好!
而在這片全麵潰敗的混亂浪潮中,一道銀色的身影,如同驚弓之鳥,正向著戰場邊緣亡命飛竄!
正是馬超!
他伏在馬背上,腹部的傷口因為劇烈的顛簸而不斷湧出鮮血,染紅了座下白馬的鬃毛。劇烈的疼痛和極致的恐懼交織,讓他的臉扭曲變形,汗水、血水、淚水混雜在一起,狼狽不堪。他甚至不敢回頭,隻是拚命地抽打戰馬,隻求能逃離身後那片血色地獄,逃離那個如同夢魘般的身影。
“快!再快一點!”他嘶啞地低吼著,聲音因為恐懼而變調。什麼錦馬超的威名,什麼複仇雪恨的野心,什麼爭奪天下的霸圖,在此刻全都化為烏有,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然而,他終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即將衝出主戰場,以為看到一線生機之時——
轟隆隆!
如同悶雷滾過大地,一股極具壓迫力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迫近!
馬超駭然回頭,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
隻見戰場側翼,一支純黑色的騎兵,如同脫離了陰影的致命利刃,正以一種近乎狂暴的速度,筆直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切割而來!為首一人,玄甲血氅,血色長刀拖在身後,刀鋒在地麵上劃出一道刺眼的火星,不是韓破軍又是誰?!
他竟親自率領著三百最為精銳、殺氣最盛的親衛狼騎,脫離了主戰場,目標明確,直取他馬超!
“不——!為什麼追我!為什麼!!”馬超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幾乎要崩潰。他以為自己混在亂軍之中能夠蒙混過關,卻沒想到韓破軍竟然如此執著,仿佛千軍萬馬的勝負都不及取他性命重要!
“叛徒,哪裡走!”
韓破軍冰冷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穿透戰場的喧囂,鑽入馬超的耳中。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宣判死刑般的絕對意誌,讓馬超如墜冰窟!
親衛狼騎的速度太快了!他們如同黑色的閃電,輕易地撕開了潰兵的人群,無視一切阻礙,眼裡隻有前方那個倉皇逃竄的銀色目標。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馬超對著身邊僅存的、還算完整的數十名親衛騎兵瘋狂嘶吼。
那些親衛麵露決死之色,紛紛調轉馬頭,舉起長槍,試圖為主將爭取一線生機。
“螳臂當車。”
韓破軍血眸中沒有任何波動,甚至沒有減速。他隻是將拖在身後的血色長刀微微抬起。
下一刻,他身後的親衛狼騎如同心有靈犀,瞬間變換陣型,形成了最經典的鑿穿陣型——鋒矢陣!而韓破軍,就是那最鋒利、最無情的箭鏃!
“殺!”
三百親衛狼騎齊聲怒吼,聲浪凝成一股,殺氣衝霄!
轟!
兩支騎兵轟然對撞!
結果,毫無懸念。
馬超那些忠心耿耿的親衛騎兵,在狼王親衛狼騎這柄天下最鋒利的戰刀麵前,如同陽光下的積雪,瞬間消融、破碎!長槍折斷,鎧甲撕裂,人體被戰馬撞飛、被刀鋒劈開……僅僅一次衝鋒,數十名馬超親衛便已全軍覆沒,連延緩親衛狼騎片刻都未能做到!
而韓破軍,甚至沒有出手,他隻是如同劈波斬浪的巨艦船首,所過之處,馬超親衛便已人仰馬翻!
馬超回頭瞥見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最後一點僥幸心理也徹底破滅。他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一夾馬腹,白馬發揮出極限速度,朝著遠處一片丘陵地帶亡命狂奔。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