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鎖鎮淵陣”轟然破碎的瞬間,仿佛打開了通往九幽的閘門!
京口段長江如同沸騰!以江心那尊汙染鼎器為核心,一個直徑超過百丈的巨大漩渦瘋狂旋轉,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江水、泥沙,甚至光線!漆黑的、濃稠如實質的怨念煞氣從漩渦底部噴湧而出,直衝霄漢,將天空迅速染成一片令人絕望的暗沉之色!烏雲如同鉛塊般低垂,道道慘白的電蛇在雲層中竄動,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
天地之威,混合著那遠古凶物的滔天怨氣,形成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壓,籠罩四野!江岸劇烈震顫,岩石崩裂,樹木倒伏!
那些原本殺氣騰騰的“影”組織殺手和羯胡武士,在這宛如末日的景象麵前,早已駭得魂飛魄散!他們忘記了廝殺,忘記了任務,如同無頭蒼蠅般驚恐尖叫,四散奔逃。然而,江岸在地震中開裂,漩渦傳來的恐怖吸力將跑得慢的幾人直接扯入江中,連個浪花都未能泛起,便消失在無儘的黑暗裡。
沈青折臉色煞白,緊緊抓住身邊一塊巨岩,才勉強穩住身形。她望著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江心漩渦,眼中充滿了絕望。這……這真的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嗎?
林辭拄著幽冥長槍能量已因陣法破碎和催發薪火而黯淡),半跪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強行催發“薪火”意念對抗投矛,又經曆連番惡戰,他的心神與肉身都已瀕臨極限。此刻麵對這天地傾覆般的威勢,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但他眼中,那絲微弱的“薪火”卻並未熄滅,反而在極致的壓力與絕望中,燃燒得更加純粹、更加熾烈!守護!必須守護!守護身後的沈青折,守護這片飽經磨難的土地,守護那絲文明不絕的微光!
“吼——!!!”
一聲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咆哮,從漩渦最深處傳出!那聲音中充滿了被封印萬古的憤怒、被汙染侵蝕的痛苦,以及毀滅一切的瘋狂!
緊接著,在無數驚駭目光的注視下,一塊巨大無比、遍布扭曲黑色紋路的青銅碎片,緩緩從漩渦中心升騰而起!
那正是汙染鼎器的一角!其體積遠超林辭之前在水下所見,僅僅是這一角,便有小山般大小!它通體散發著不祥的幽光,那些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朽與毀滅氣息。僅僅是它現世帶來的威壓,就讓整個京口地動山搖,江水倒流!
它懸浮在漩渦之上,仿佛一尊降臨世間的滅世魔神,冰冷的“目光”掃過岸上螻蟻般的生靈,最終,鎖定在了那個曾以禹王令刺痛它、身懷奇異黑暗力量與微弱“薪火”的林辭身上!
“褻瀆者……死!”
一個混亂而宏大的意念,如同億萬冤魂的齊聲詛咒,直接轟入林辭的識海!
林辭如遭重錘,七竅同時溢出鮮血,識海仿佛要炸開!玉璽瘋狂震動,黑暗力量本能地構築防禦,但那源自遠古鼎器即便隻是碎片)的意誌衝擊,層次太高了!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這股毀滅洪流吞沒的刹那——
懷中那枚因之前消耗而光芒黯淡的禹王令,仿佛被同源而對立的氣息徹底激活,竟自主飛起,懸浮於林辭頭頂!
它不再散發溫潤青光,而是爆發出一種決絕、悲壯、與爾偕亡的熾烈白光!那光芒中,隱約浮現出一道頂天立地、手持耒耜、麵容模糊的偉岸虛影——禹皇虛影!
“禹……皇……”那汙染鼎器碎片傳來的意念,出現了一絲劇烈的波動,憤怒中夾雜著一絲源自本能的、刻印在碎片深處的敬畏與悲傷!
“鎮!”
禹皇虛影仿佛發出了一聲跨越萬古的歎息,手持那光芒凝聚的耒耜,對著汙染鼎器碎片,遙遙一指!
一道純粹到極致、蘊含著定鼎九州、梳理山河無上意誌的白色光柱,自禹王令上衝天而起,無視空間距離,瞬間轟擊在汙染鼎器碎片之上!
“嗡——!!!”
沒有爆炸,隻有一聲仿佛天地法則被撥動的宏大嗡鳴!
白色光柱與鼎器碎片的漆黑怨氣瘋狂侵蝕、抵消!那碎片劇烈震顫,表麵的黑色紋路瘋狂扭動,發出淒厲的尖嘯!它試圖抵抗,但禹皇虛影這一指,似乎引動了它破碎本源深處,那僅存的一絲屬於“禹王鼎”的古老印記!
“不——!!!”
在一聲充滿不甘與解脫的複雜咆哮中,那巨大的青銅碎片,竟從內部開始,寸寸崩解!無數漆黑的怨念煞氣從中逸散,又被白色光柱迅速淨化、消弭!
然而,這禹王令的終極一擊,也耗儘了最後的力量。禹皇虛影緩緩消散,禹王令本身“哢嚓”一聲,布滿了裂紋,光芒徹底黯淡,如同凡鐵般墜落在地。
而那汙染鼎器碎片,在崩解了將近三分之二後,剩餘的一小部分似乎掙脫了禹皇意誌的束縛,猛地收縮,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向著北方天際疾馳而去,瞬間消失不見!它逃了!
隨著碎片核心的崩解與逃離,江心的巨大漩渦開始緩緩平複,衝天的怨氣也逐漸消散。天空的烏雲散去,露出背後慘白的月光。
天地間,重歸死寂。
隻有崩塌的江岸、狼藉的戰場,以及那墜落在地、布滿裂紋的禹王令,證明著剛才發生了一場何等驚心動魄的變故。
林辭單膝跪地,看著北方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無儘的沉重。
汙染鼎器並未被徹底消滅,它逃走了,帶著無儘的怨念與毀滅意誌,不知會隱匿於何處,又會帶來怎樣的災禍。
而禹王令……為了對抗這凶物,幾乎徹底損毀。
沈青折踉蹌著跑到林辭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和嘴角的血跡,又看了看地上那失去光澤的禹王令,眼中含淚:“林公子……你沒事吧?這……”
林辭緩緩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彎腰拾起那布滿裂紋的禹王令。令牌觸手冰涼,再無之前的溫熱與靈性。
“我沒事。”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它跑了,但隱患未除。禹王令……也付出了代價。”
他抬頭,再次望向北方。
“我們必須弄清楚,它逃去了哪裡。還有,‘影’組織,羯胡……這一切,都遠未結束。”
京口的夜空下,危機暫解,但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北方醞釀。而林辭手中,能指引方向的禹王令,已然近乎失效。
前路,更加迷茫,也更加艱險。
喜歡我,執璽人,橫推五千載請大家收藏:()我,執璽人,橫推五千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