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年秋·赤壁曹營&零陵漁村）
赤壁的秋風裹著江霧，吹得曹軍水營的旗幟獵獵作響。曹操立在帥船甲板上，望著江麵整齊排列的戰船，眉頭卻鎖得更緊——蔡瑁、張允雖為荊州降將，水戰經驗豐富，連日訓練讓北方士兵漸習水性，可這二人表麵歸順，私下卻常與荊州舊部聯絡，書信往來頻繁，若不除之，恐為後患。
“丞相，江東周瑜年少氣盛，自恃水戰了得，某願過江勸降，順便探探吳軍虛實！”蔣乾從帳後走出，一身月白儒衫，腰係絲絛，拱手請命時，袖角還沾著些許江霧。他與周瑜曾是同窗，當年在廬江求學時，便常以“謀略”相較，自認此番前往，定能說動周瑜歸降，卻不知曹操心中早已另有盤算。
“好！公瑾若肯歸降，江東可免刀兵之禍，百姓也能少受戰亂之苦。”曹操撫須應允，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若蔣乾能帶回蔡張通敵的證據，便正好借“通敵”之名除了這兩個心腹大患；若不能，也能探清吳軍的水師部署，一舉兩得。
一、群英會設局蔣乾盜書助除患
周瑜在吳營聽聞蔣乾來訪，放下手中的水師布防圖，笑著對左右副將道：“曹操想借同窗之情探我虛實，正好送他份‘大禮’，讓他自斷臂膀。”
當晚，周瑜設“群英會”款待蔣乾。帳內燈火通明，舞姬身著桑絲舞裙，隨樂起舞；案上擺滿江東特產的桑椹酒、清蒸江魚，酒香與魚鮮交織。周瑜故意拉著蔣乾暢聊廬江舊事，從“同窗共讀”說到“泛舟采桑”，絕口不提軍務，酒過三巡，便裝作醉意醺醺，挽著蔣乾的手往內帳走：“公瑾……許久不見，今日……定要同榻而眠，再續當年情誼！”
蔣乾心中暗喜，以為能趁機打探軍情，卻見周瑜案頭散亂地放著一卷書信，最上麵一封的封皮上，赫然寫著“蔡瑁、張允謹拜周都督麾下”。他趁周瑜“熟睡”，悄悄抽出書信，就著帳內微弱的燈光展開——信中寫道：“某等雖降曹，然心係荊州百姓，願獻曹軍水師布防圖，助都督破曹，事成之後，隻求都督保荊州舊部與桑田安穩……”
“竟是蔡張二人私通東吳！”蔣乾又驚又喜，將書信小心藏入袖中，連夜偷出吳營，乘小船渡江返回曹營。天剛蒙蒙亮，他便直奔帥帳，將書信呈給曹操。
曹操見信，拍案大怒，案上的茶盞都被震倒：“好個蔡瑁、張允！竟敢暗通周瑜，若不除之，必壞我大事！”
帳下謀士程昱見狀，上前一步，低聲提醒：“丞相，此事恐有蹊蹺。蔡張剛降，根基未穩，未必敢如此行事；且書信字跡潦草，不似二人平日手筆，恐是周瑜的離間計。”
曹操卻擺了擺手，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孤豈不知是計？可二人久掌荊州水師，麾下舊部眾多，若戰時倒戈，後果不堪設想！今日正好借周瑜之計，除此隱患，也能震懾荊州降將！”他當即下令，召蔡瑁、張允入帳。
二人剛進帳，未及開口，曹操便喝令刀斧手將其拿下。蔡瑁、張允大呼冤枉，卻仍被拖出帳外斬首。待刀斧手提著二將首級進來，曹操才故作悔悟，歎息道：“孤一時糊塗，竟中了周瑜的奸計，錯殺忠良！”帳下諸將雖有疑慮，卻也不敢多言——他們深知曹操的心思，不過是借“中計”之名，行“除患”之實。
隨後，曹操命於禁、毛玠接任水師統領。二人雖勇猛善戰，卻不懂水戰，曹軍水師訓練瞬間大亂：戰船排列雜亂無章，士兵操練時多有抵觸，連最基礎的“船隻協同”都做不到，為日後赤壁火攻埋下了致命禍根。
蔣乾立在帳下，見曹操“悔悟”，心中竟有些不安——他總覺得此事太過順利，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待退帳後，他沿著江邊散步，想平複心緒，卻聽見不遠處的蘆葦叢中，傳來一陣朗朗誦歌之聲：“長江東去浪淘儘，奸雄霸主業難成；若借連環鎖戰船，一把烈火定輸贏！”
蔣乾心中一動，循聲走去，隻見蘆葦叢邊的一塊青石上，坐著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文士，麵前放著一壺酒，手中握著一把羽扇，正自斟自飲。這文士眉清目秀，氣質不凡，正是龐統。
“先生好興致，竟在此高歌。”蔣乾上前拱手，“不知先生方才所唱，是何寓意？”
龐統放下羽扇，笑道：“某乃襄陽龐統，聞曹操大軍南下，欲平江東，特來投奔，卻因無人引薦，隻能在此等候。方才之歌，不過是感歎天下大勢罷了。”
蔣乾聞言，心中大喜——他正愁無機會彌補“錯薦蔡張”之過，若能引薦龐統這等奇才給曹操，定能將功贖罪。“先生若有奇才，某願為先生引薦給丞相！”
龐統故作驚喜：“若能得先生引薦，某感激不儘！”
蔣乾當即帶著龐統返回帥帳，向曹操舉薦。曹操見龐統談吐不凡，又聽聞他是襄陽名士，便問起水師之事。龐統趁機道：“丞相，北方士兵不習水戰，多有暈船嘔吐者，若將戰船首尾相連，鋪上木板，如履平地，士兵便無暈船之苦，水師戰力也能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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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正愁水師戰力下滑，聞言大喜，當即采納龐統的“連環計”，命人連夜打造鐵環，將戰船一一連接。他卻不知，這連環戰船，看似穩固，實則是為周瑜的火攻之計，量身定做的“柴薪”。
二、桑田授刀技失憶本能顯崢嶸
零陵漁村的秋意更濃，村後的桑田已收割完桑椹，隻剩下齊腰高的桑枝，被村民們砍下來，捆成捆堆在田埂邊，用作冬日取暖的柴火。“阿戎”呂子戎）每日除了幫村民挑水、砍柴，總愛在月夜走到桑田中央，握著那柄質樸的桑木劍起舞——劍光如流水般靈動，時而如桑枝拂風，輕柔避開障礙物；時而如驚鴻掠影，迅猛卻不傷人，正是呂家祖傳的“逐影槍”。隻是他失了記憶，竟將劍法當成了槍法，招式間卻仍保留著當年護桑苗時的“守勢”，從不主動攻擊，隻在防守中尋找平衡。
這日午後，邢道榮在桑田邊的曬穀場練刀。他握著寬背刀，猛地劈向一根粗壯的桑樁，卻因發力過猛，刀身偏斜，隻在桑樁上留下一道淺痕，震得他手腕發麻。他望著不遠處“阿戎”舞劍的身影，那劍光輕盈卻有力，心中發癢，終於忍不住上前拱手：“阿戎兄弟，你的劍法精妙絕倫，可否……也教教我刀法？我這刀總用不順，上次山賊來犯，若不是你相助，桑田怕是早就被糟蹋了。”
“阿戎”停下動作，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桑木劍，又看了看邢道榮的寬背刀——刀身厚重，與自己慣用的劍截然不同，卻莫名讓他想起另一柄劍的觸感那是藏在邢道榮劍囊裡的“護民”劍）。他沉吟片刻，道：“我……記不起招式的名字，隻能教你怎麼發力，怎麼讓刀順著你的心意走。”
他彎腰撿起一根粗壯的桑枝，當作刀，對邢道榮說：“刀比劍沉，不能用手臂硬砍，要沉腕，力從腰發，就像你用漁網捕魚時，手臂跟著腰身動，而不是單用手臂拽。”說著，他手腕微沉，腰身一轉，桑枝輕輕一劈，麵前的桑樁應聲斷裂，斷口齊整，沒有一絲毛刺，連桑枝上的葉片都沒掉落幾片。
邢道榮看得眼睛發亮，依葫蘆畫瓢，也學著“阿戎”的樣子沉腕轉腰，卻仍因用力過猛，刀身劈空，差點摔倒。“不對。”“阿戎”上前，輕輕握住邢道榮的手腕，調整他的姿勢，“你看，劈的時候，腰要先轉，帶動手臂，刀要順著力道走，像江水流過石頭，遇到阻礙就繞過去，而不是硬抗。”他邊說邊引導邢道榮劈出一刀——這次，寬背刀穩穩砍在桑樁上，留下一道深痕，震感也比之前輕了許多。
接下來幾日，“阿戎”便在桑田邊教邢道榮刀法。他去掉了刀術中花哨無用的招式，隻留下“劈、砍、擋”三式，卻每一式都結合了劍法的靈動：“劈”要如劍刺般精準，直取要害；“砍”要如劍掃般範圍廣，能同時應對多個敵人；“擋”要如劍格般巧妙，借力卸勁，還能順勢反擊。邢道榮本就有武力基礎，經“阿戎”指點，刀法進步神速，不過三日，便能一刀劈開之前劈不動的桑樁。
三日後，一夥山賊果然又來劫掠桑苗——他們聽聞零陵太守劉度要調兵支援赤壁，以為漁村無人防守。邢道榮提著寬背刀，主動迎了上去。隻見他沉腕轉腰，一刀劈出，直接將為首山賊的長矛斬斷；又順勢轉身，一刀砍向另一山賊的刀柄，山賊握不住刀，刀身落地。不過片刻，十餘名山賊便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
村民們圍上來歡呼，七嘴八舌地誇讚邢道榮。邢道榮卻走到“阿戎”麵前，鄭重地拱手行禮：“多謝阿戎兄弟，若無你指點，我定護不住這桑田，也護不住大家。”
“阿戎”隻是淡淡一笑，目光望向村口的江邊——近日連降暴雨，江水湍急，衝垮了村口的簡易堤壩，村民們的漁船無法停靠，連日常飲水都成了問題。他走到江邊，蹲下身，看了看堤壩的地形，又撿起幾塊石頭掂量了一下重量，忽然對圍過來的村民說：“找些桑枝、夯土和麻繩，咱們築一道彎堤，既能擋江水，又能讓漁船停靠。”
村民們半信半疑，卻還是按照“阿戎”的吩咐，找來材料。“阿戎”指揮大家將桑枝編成結實的筐，裝滿石頭和夯土，層層疊疊堆在堤壩缺口處；又讓村民在堤外種上耐旱的桑苗，用桑苗的根係加固堤身。他動作熟練，仿佛做過千百遍一般——他忘了，早年在廬江時，父親曾教他“治水先護民，護民先固土”，還帶他參與過廬江堤壩的修繕，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正以本能的形式，一點點顯露。
不出兩日，一道穩固的彎堤便築成了。江水被穩穩擋在堤外，漁船也能安全停靠在堤內的淺水區。村民們都圍在堤壩邊，歡呼雀躍，邢道榮看著“阿戎”忙碌的背影，心中愈發疑惑：這個失了記憶的漢子，不僅懂武藝、懂治水，還處處為村民著想，他究竟是誰？
三、伏筆暗湧雙線漸向赤壁聚
赤壁曹營中，曹操看著連成一片的連環戰船，心中得意不已——戰船鋪上木板後，士兵們在上麵操練、行走，果然不再暈船，水師的士氣也漸漸恢複。他卻不知，周瑜已與黃蓋定下“苦肉計”：黃蓋故意在帳前頂撞周瑜，被周瑜打得皮開肉綻，隨後便“負氣”投降曹操，實則要帶著滿載火油、柴草的火船，直衝曹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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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乾自引薦龐統後，心中仍有些不安——他總覺得龐統的“連環計”太過順利，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為了徹底打消疑慮，他又自請去東吳打探黃蓋投降的真假，卻再次被周瑜利用，帶回了“黃蓋真心歸降”的假消息。曹操對此深信不疑，還特意命人在烏林準備了迎接黃蓋的宴席。
零陵漁村裡，邢道榮接到太守劉度的命令——曹操要他率部前往赤壁，協助曹軍押運糧草。臨行前，他找到“阿戎”，將自己的備用鐵刀遞給“阿戎”，又從劍囊裡取出那柄“護民”劍，卻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劍囊——他本想將劍還給“阿戎”，卻怕刺激到他的記憶，隻能暫時作罷。“阿戎兄弟，我此去赤壁，不知何時能回，你若想起自己的過往，便去零陵城找我，咱們一起護民、護桑田。”
“阿戎”點了點頭，將自己常用的桑木劍遞給邢道榮：“這劍……你帶著，能擋些危險。”他雖記不起劍的來曆，卻知道這劍陪了自己許久，護過自己，也該護著邢道榮。
邢道榮接過桑木劍，翻身上馬，朝著赤壁方向而去。“阿戎”站在江邊，望著邢道榮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官道儘頭，忽然覺得心口發悶，腦海中閃過碎片般的畫麵——襄江的暮色、曹操的臉、劉備溫和的笑容、還有一句模糊的“子戎，護好流民”……他捂著額頭，頭痛欲裂，卻始終抓不住那些消散的記憶，隻能眼睜睜看著畫麵再次消失。
江風卷起“阿戎”的衣角，遠處的赤壁方向，隱隱傳來戰船的號角聲，還有隱約的鼓聲。一場改變天下格局的大火，即將在赤壁燃起；而這個失了記憶的漢子，也將在不久後，踏上與舊友重逢、找回過往的道路。零陵的桑苗在秋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默默等待著，它們的守護者，記起自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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