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汜水關前的勝利,像一場短暫的煙火,在黃昏的餘暉中絢爛綻放,又迅速歸於沉寂。三英戰呂的佳話尚未傳遍天下,聯盟的裂痕已深如溝壑。當劉備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裡,當洛陽的火光染紅天際,當曹操的孤師陷入重圍,亂世的真相——遠比“討董大義”更殘酷的真相,終於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一、殘陽孤騎辭聯軍
黃昏的汜水關前,曠野被染成一片血色。風卷著塵土,掠過滿地狼藉的兵器與旌旗,將“三英戰呂布”的餘溫,一點點吹散。
劉備勒住馬韁,回頭望了一眼聯軍大營。營內依舊喧囂,卻不是慶功的歡呼,而是諸侯們瓜分戰利品的爭吵——呂布退走後,董卓軍留在關前的糧草、器械,成了眾諸侯爭搶的肥肉。袁術的人拿著令旗嗬斥小校,袁紹的部將則在清點俘虜,唯有曹操的營帳前,還保持著幾分秩序,卻也透著一股孤立無援的清冷。
“大哥,我們真要走?”張飛握著丈八蛇矛,眉頭緊鎖,語氣裡滿是不甘,“那呂布被我們打退,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這些諸侯卻隻顧著搶東西,實在氣人!”
關羽也看向劉備,丹鳳眼微眯,語氣低沉:“兄長若想留下,某與三弟願再請戰,哪怕隻有我們三人,也能殺入關去。”
劉備輕輕搖頭,目光落在遠方的天際——夕陽正一點點沉入群山,留下最後一抹慘淡的光,像極了這搖搖欲墜的漢室。他何嘗不想留下?可他看得明白,這聯盟早已不是“討董”的義師,而是一群各懷鬼胎的豺狼。袁紹誌在虛名,袁術眼高手低,其餘諸侯要麼畏縮不前,要麼趁火打劫,留在這裡,不僅難成大事,反而可能招來禍患。
“走吧。”劉備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聯盟,已無匡扶漢室之心,再留無益。天下之大,總有我們能去的地方,總有我們能做的事。”
說罷,他調轉馬頭,朝著與聯軍大營相反的方向——東方,緩緩行去。那裡沒有諸侯的紛爭,隻有尚未被戰火完全波及的鄉野,或許能讓他們暫時立足,再圖後計。
關羽與張飛對視一眼,雖有不甘,卻也深知兄長的苦心。兩人勒轉馬頭,緊隨其後。
三匹戰馬,三個身影,在血色殘陽的映照下,漸漸遠去。劉備的雙股劍垂在身側,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反射著最後一縷霞光,張飛的丈八蛇矛挑著一個小小的行囊——那是他們全部的家當。沒有儀仗,沒有隨從,隻有三個孤獨的背影,消失在曠野的塵埃裡,像一粒被亂世狂風裹挾的沙,渺小,卻又帶著一股不肯彎折的韌勁。
遠處的聯軍大營,無人留意這三個“馬弓手”出身的將領已然離去。袁術還在為分不到足夠的糧草而怒罵,袁紹則在帳中與謀士商議如何吞並附近的小股勢力,曹操站在帳前,望著劉備三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他知道,這聯盟裡,又少了一個真正心懷忠義的人。
二、烈火焚城遷西京
汜水關戰敗的消息傳到洛陽時,董卓正在南宮嘉德殿內飲酒作樂。聽聞呂布被三個無名將領擊退,聯軍兵鋒正盛,他手中的酒樽“哐當”一聲摔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廢物!一群廢物!”董卓怒吼著,一腳踹翻案幾,美酒佳肴灑了一地,“呂布號稱天下第一,竟連三個鄉野村夫都打不過!還有你們,守著汜水關,卻連聯軍的毛都擋不住,留你們何用!”
殿內眾將嚇得瑟瑟發抖,無人敢應聲。唯有李儒上前一步,躬身道:“義父息怒。聯軍雖勢大,卻各懷異心,不足為懼。隻是洛陽地處中原,無險可守,若聯軍全力來攻,恐難抵擋。不如……遷都長安?”
“遷都長安?”董卓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長安乃故都,有崤函之險,又有我西涼軍的根基,好!就這麼辦!”
他當即下令:三日之內,脅迫漢獻帝及洛陽所有百姓西遷長安,敢有不從者,斬!同時,焚毀洛陽的宮殿、官府、民宅,發掘曆代帝王及公卿的陵墓,將金銀財寶儘數搜刮,運往長安。
命令一下,洛陽瞬間陷入一片人間地獄。
士兵們如狼似虎,挨家挨戶驅趕百姓。老人的哀嚎、孩童的啼哭、婦女的哭喊,與宮殿燃燒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南宮、北宮的殿宇,曾經雕梁畫棟,如今卻被烈火吞噬,濃煙滾滾,染紅了半邊天空。曆代帝王的陵墓被炸開,屍骨散落,陪葬的珍寶被士兵們肆意搶奪。
百姓們被繩索捆綁著,像牲口一樣被驅趕著向西而行。老弱病殘跟不上隊伍,便被士兵們一刀砍倒,屍體隨意丟棄在路邊,很快便被野狗啃噬得麵目全非。曾經繁華的洛陽城,這座曆經數百年的大漢都城,在短短數日之內,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隻剩下燃燒後的灰燼,在風中飛舞,如同這座王朝的亡魂。
董卓坐在華麗的馬車裡,看著窗外燃燒的洛陽,聽著百姓的哀嚎,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以為,隻要遷到長安,憑借崤函之險,就能高枕無憂,繼續做他的“尚父”,掌控大漢的命脈。他卻不知道,這一把火,不僅燒毀了洛陽,更燒毀了百姓對大漢最後的一絲敬畏,也點燃了天下英雄反抗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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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孤師追寇赴滎陽
洛陽被焚、董卓遷都的消息傳到聯軍大營時,曹操正在帳中擦拭呂子戎所贈的青釭劍。劍光清冷,映著他滿是怒容的臉。
“董卓老賊!竟敢焚毀洛陽,遷我天子!此等惡行,天人共憤!”曹操猛地將劍插入鞘中,轉身衝出帳外,直奔袁紹的中軍大營。
此時的袁紹大營,正一片歌舞升平。袁紹摟著美姬,飲著美酒,帳內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絲毫沒有因董卓遷都而有半分焦急。
“本初!”曹操推開帳門,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聲音裡滿是急切,“董卓焚毀洛陽,遷都長安,天子蒙塵,百姓受苦!此時正是我軍追擊的大好時機!若能擊潰董卓,奪回天子,匡扶漢室,在此一舉!你我當即刻起兵,追殺董卓!”
袁紹卻慢條斯理地放下酒杯,瞥了曹操一眼,淡淡道:“孟德,稍安勿躁。董卓雖遷,卻有西涼軍護送,且長安有崤函之險,不易攻破。我軍剛剛與呂布交戰,損失不小,需暫且休整,再做打算。”
“休整?”曹操氣得渾身發抖,“洛陽已毀,天子被擄,百姓流離失所,你卻要休整?董卓此時西撤,軍心不穩,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若錯失此機,他日再想追擊,難如登天!”
帳內的其他諸侯也紛紛附和袁紹:“孟德公,本初公所言極是。我軍糧草不足,士卒疲憊,實在不宜再戰。”
“糧草不足?”曹操看向袁術,“公路掌管聯軍糧草,為何不發糧?”
袁術卻翻了個白眼,冷哼道:“聯軍糧草本就緊張,若再追擊,糧草消耗更大,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再說,董卓跑得那麼快,追上去也未必能打贏,何必白白送死?”
曹操看著眼前這群自私自利的諸侯,心中一片冰涼。他終於明白,這聯盟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所謂的“討董大義”,不過是他們謀取私利的幌子。如今董卓西撤,他們便隻顧著瓜分戰利品,保存實力,哪裡還管什麼天子百姓,什麼漢室安危!
“好!好!好!”曹操連說三個“好”字,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你們不願追,我追!你們不願救漢室,我救!縱使隻有我一人一騎,也要殺向長安,奪回天子!”
說罷,他轉身衝出帳外,回到自己的大營。
“諸位將士!”曹操站在營前,望著麾下的數千士兵,聲音激昂,“董卓焚毀洛陽,遷我天子,罪不容誅!如今諸侯畏懼不前,唯有我等,願為匡扶漢室,追殺國賊!願意隨我前往的,便是我曹操的兄弟!不願去的,我也不勉強,可自行離去!”
帳下的士兵們麵麵相覷,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呐喊:“願隨孟德公追殺國賊!”“願隨孟德公赴湯蹈火!”
呂子戎也站在士兵之中,看著曹操堅毅的背影,心中敬佩不已。他走上前,抱拳道:“孟德公,子戎願為先鋒,為大軍掃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