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鑫小日子不是過得很好嗎?他怎麼會失蹤?”
胡不凡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追著問:“等等,您說那個周舉鵬——他父母失蹤後五年,他自己也失蹤了。現在又過了五年,趙鑫又沒了?”
“五年一起失蹤案,還真連環上了。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話剛說完,胡不凡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眼睛一瞪:“不對!剛才師父您說,趙鑫變成了怪物?這個……”
“這個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咱們得到地方詳細了解一下。”老秦皺著眉,語氣沉了下來。
京城離邢台不算遠,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後,兩人終於到了案發地的派出所門口。
進去後,幾經打聽,找到了負責趙鑫失蹤案的年輕警員——張亮。
能明顯看出來,張亮對這案子不算上心。
他在自己辦公室裡隨意寒暄了兩句,讓兩人坐下,才從資料櫃裡翻出個檔案袋扔給老秦:“秦隊,這是趙鑫的案子資料,您看看。”
“我們已經儘力了,全國協查通報都發了,就是沒線索。您說一個大男人,能跑哪兒去?”
邊說,他邊給兩人倒了茶:“您在這兒要是有什麼需要,我肯定全力配合。”
老秦沒看資料,轉手遞給了胡不凡,喝了口茶直截了當問:“張警官,你對這事怎麼看?”
張亮被問得一愣,撓了撓頭:“我?我查了趙鑫的社會關係,就是個挺普通的人。”
“老婆叫範麗麗,是報案人,待業在家看孩子。還有個剛三歲的兒子。親戚朋友倒是不少,但他結婚後就不怎麼聯係了,也沒什麼仇人。”
說著,張亮抽出根煙遞給老秦,自己也點了一根:“我估計啊,他就是受不了生活壓力,躲出去了。”
“您想啊,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自己心智都沒成熟,就當丈夫、當爸爸了。天天老婆吵、孩子鬨的,能沒壓力嗎?”
他吐了個煙圈:“您是不知道,我現在都寧可在車裡多待一會兒,也不願意進家門。我家那口子,天天跟吃了槍藥似的,動不動就……”
“趙鑫老婆範麗麗的聯係方式和地址,你這兒有吧?”老秦沒耐心聽他扯家常,直接打斷:“我們去做個走訪。”
張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多了,趕緊收住話頭:“有!有!”
他拿起手機翻了兩下,抬頭道:“我抄給您。”
從派出所出來,胡不凡還在嘀咕:“這負責案子的民警怎麼這麼不上心?好歹是個大活人沒了啊!”
老秦卻沒覺得意外,淡淡說了句:“派出所也有派出所的難處。”
胡不凡愣了愣:“什麼難處?”
“要是孩子或者年輕女性失蹤,警方肯定得重視,拚了命也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人——這類群體太容易受傷害,耽誤一小時,後果都可能沒法挽回。”
“但成年男性不一樣,尤其像趙鑫這樣二十七八歲的。沒明確線索證明他有生命危險,派出所能派的警力很有限。”
老秦頓了頓,補充道:“這些年生活壓力大,男人無緣無故消失幾天的案子,沒少發生。”
“要麼是一時衝動扔了手機,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要麼是喝醉了,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幾天;還有的更離譜,切斷聯係跟情人出去浪,回來跟老婆說被綁架了。”
“這些人過不了幾天自己就回來了,可家裡人當時急啊,總得催著警方找人。久而久之,派出所也疲了。”
胡不凡沉默了。
這些情況,不是他們倆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但從周舉鵬的父母,到周舉鵬,再到趙鑫——這一連串失蹤案,處處透著詭異。
特九組不能不重視。
誰知道五年後,還會不會有人失蹤?這些失蹤的人,又是不是真的變成了怪物?
兩人按著張亮給的地址,找到了趙鑫的家。
就是個普通的居民小區,趙鑫家在一棟六層樓的頂樓。
敲了幾下門,門很快開了。
開門的是個女人,眼角帶著紅血絲,看著有些憔悴——應該就是趙鑫的妻子,範麗麗。
老秦趕緊表明身份,說明來意。
範麗麗愣了愣,才側身讓兩人進屋:“進來吧。”
屋裡確實亂得很。
孩子的玩具、圖書扔得到處都是,能看出趙鑫失蹤,範麗麗顯然沒心思收拾。
她慌忙把沙發和茶幾上的東西歸攏了一下,讓兩人坐下:“不好意思,家裡亂。”
老秦見她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沒先提案子:“家裡是不是有個三歲的孩子?沒在家嗎?”
提到孩子,範麗麗的臉色稍微好了點:“今天送到我媽那兒去了。趙鑫這一走,家裡全亂了,我……”
話說到一半,她就哽咽了。
老秦抬了抬手,打斷她:“嗯,能理解。”
“我們是這麼想的,最了解趙鑫的人肯定是你,所以能提供最有用線索的也是你。”
他看了眼胡不凡,示意做好記錄,接著對範麗麗說:“關於趙鑫的出走,我們不能隻盯著時間、監控這些。更該留意的,是他的心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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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故意沒說“失蹤”,而是用“出走”代替,就是想讓範麗麗多存點希望。
“我看這樣,你把趙鑫和周舉鵬最後一次見麵後的所有事,按時間線跟我們講講,越細節越好。”
聽到“周舉鵬”這三個字,範麗麗猛地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估計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提這個名字。
之前,她跟負責案子的警察說過好多次,周舉鵬可能跟趙鑫失蹤有關,可沒人在意——大家都在查趙鑫的身份證、銀行卡,查他有沒有買票、住店,要不就是一遍遍調監控。
現在老秦主動問起,範麗麗瞬間明白,這兩個人是真的想查案。
她攥緊了衣角,聲音有點發顫:“是!趙鑫失蹤,肯定跟周舉鵬,還有他留下的東西有關!”
“可我沒想到……趙鑫也會撇下我們,走這條路……”
接下來,範麗麗一點點回憶,把趙鑫失蹤前的事,慢慢講了出來。兩人也跟著,重新梳理了一遍時間線。
這事兒,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那年,周舉鵬突然失蹤了。
趙鑫當時糾結了好幾天,不知道該不該報警。
還是範麗麗勸他:“作為朋友,知道他要扔下家走了,報警是應該的。萬一這裡麵有隱情呢?比如被騙了、信了邪教,沒人拉一把,不就毀了嗎?”
趙鑫想想也對,就跟著範麗麗一起去報了警。
但結果可想而知——沒找到人。
周舉鵬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線索都沒有。
既然找不到,趙鑫也不能一直陷在這事裡。
畢竟,他和周舉鵬已經五年沒見了,感情本就不深。而且,自己的日子還得繼續過。
後來,趙鑫結婚了。
不到一年,範麗麗就懷孕待產。小兩口忙得腳不沾地,周舉鵬失蹤的事,也就慢慢被拋到了腦後。
兩人再次跟周舉鵬扯上關係,是在一年後——趙鑫的兒子出生了。
孩子一落地,新的問題就來了:誰來帶?
小兩口才二十出頭,雙方父母年齡都不大,還在上班,根本沒時間幫忙。
最後沒辦法,隻能讓範麗麗辭職,在家專門帶娃。
可這麼一來,家裡少了一份收入。
本來生了孩子,生活成本就漲了不少。現在全靠趙鑫一個人掙錢——他就是個普通工人,那點工資哪夠花?
要不是雙方父母偶爾幫襯,連吃喝都成問題。
那段時間,趙鑫的壓力大到極點,天天愁著怎麼多掙點錢。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興衝衝地跑回家,跟範麗麗說:“我想到個能多掙錢的辦法!”
“什麼辦法。”
趙鑫眼裡發亮:“周舉鵬不是失蹤了嗎?他那套房子,現在沒人管啊!”
周舉鵬的父母早就沒了音訊,現在他自己也失蹤了——那套房子,不就成了無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