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世界的逃亡鏡中世界的地下室裡,時間像被注入了黏稠的膠水,每一秒都拖遝得沉重無比,悶得人胸口發緊。張磊的投影懸浮在半空,目光死死鎖著不遠處那扇由黑色霧氣凝成的門——門後,正是規則消除裝置的所在。
“小林……”他輕聲呢喃,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裡打了個轉,卻軟得像一縷飄煙,毫無力氣。他想往前挪一步,可虛影般的身體連空氣都碰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忽然,張磊的聽覺捕捉到一陣熟悉的動靜——是李奶奶的布鞋蹭過地麵的輕響,混著小林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他的眼睛驟然亮了,懸著的心猛地落了半拍:他們終於來了。他屏住呼吸,連虛影都繃得發緊,等著那兩道身影出現。
果然沒等多久,走廊儘頭就露出了李奶奶和小林的輪廓。兩人腳步放得極輕,眼神警惕地掃過周圍的黑暗,像在避開看不見的陷阱。張磊心裡一陣發燙,想大聲喊他們,卻知道自己的聲音傳不到他們耳朵裡,隻能跟著攥緊了不存在的拳頭。
“前麵就是裝著規則消除裝置的房間,”李奶奶的聲音壓低了些,卻足夠清晰,“咱們再當心點。”
小林點點頭,握緊了手裡的紅筆,跟著李奶奶朝那扇黑霧門走去。張磊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比誰都清楚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一定要順利。李奶奶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黃符,“啪”地貼在黑霧門上。符咒驟然迸出暖金色的光,瞬間驅散了走廊的陰翳,連空氣裡的寒意都淡了幾分。黑霧門開始扭曲、收縮,最後凝出了一扇實木門的模樣。
李奶奶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房間裡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正中央擺著一台巨大的機器,表麵刻滿了蜿蜒的複雜紋路,黑色霧氣在紋路裡緩緩流動,像活物似的;機器旁的手術台上,竟綁著一個人——
“小林!”李奶奶失聲喊道。
手術台上的人正是小林,可他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指尖已經快要看不見了。他雙眼緊閉,眉頭擰成一團,臉色發白,顯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這是怎麼回事?”小林看著另一個“自己”,聲音裡滿是驚恐,手裡的紅筆都攥得發顫。
李奶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是規則消除裝置的效果……它在抹掉你的存在痕跡,要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小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下意識摸向脖子上的規則鑰匙。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默念了幾秒,再睜開時,眼神已經定了下來,抬手將鑰匙舉到胸前。“規則鑰匙,凍結規則!”他大聲喊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決絕。
規則鑰匙陡地綻放出刺目的白光,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照得透亮。機器紋路裡的黑霧瞬間停住了流動,像被凍住的墨汁;手術台上那個“小林”的透明化也戛然而止,連眉頭都舒展了些。
“快撤!”李奶奶一把拉住小林的手,朝著房間另一側的出口跑。就在這時,張磊的投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規則鑰匙飄去。
他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那股吸引力正是來自小林手裡的鑰匙——“難道……規則鑰匙能感知到我的意識?”他剛閃過這個念頭,投影就已經飄到了鑰匙旁,下一秒,竟像水滴融入海麵般,與鑰匙徹底相融。一陣強烈的白光閃過,張磊隻覺得混沌的意識突然清明了,他能聞到房間裡淡淡的黴味,能聽到小林和李奶奶的呼吸聲,甚至能感覺到空氣拂過皮膚的觸感。
“小林!李奶奶!”他張口大喊,這一次,聲音不再是虛無的飄煙,而是清晰地落在了兩人耳中。小林和李奶奶猛地停下腳步,驚訝地環顧四周:“張磊?是你嗎?”“是我!”聲音從規則鑰匙裡傳出來,帶著一絲剛恢複的沙啞,“我是張磊的投影,一直在鏡中世界跟著你們。”兩人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的神色。“你怎麼會在鑰匙裡?”李奶奶追問。“我也說不準,”張磊的聲音急促了些,“可能是鑰匙的力量留住了我的意識。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物業主管很快就會追過來,咱們必須趕緊走!”李奶奶點點頭,拉著小林繼續往出口跑。
穿過一條長長的黑暗走廊後,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通風管道的入口。李奶奶掀開管道蓋,讓小林先爬進去,自己跟著鑽進去後,小林又伸手把蓋子蓋好。通風管道又黑又窄,兩人隻能弓著腰勉強前行,管道內飄著一股鐵鏽混著黴味的刺鼻氣息,嗆得小林喉嚨發緊。可他不敢放慢腳步,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必須離開這裡。“張磊,你能感覺到咱們現在在哪兒嗎?”小林一邊爬,一邊問。“能隱約感知到,”鑰匙裡的聲音傳來,“咱們在鏡中世界的通風管網裡,這管道連著物業辦公室的各個區域,一直往前爬,應該能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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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著管道爬了約莫二十分鐘,前方終於透出一絲微弱的光。小林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探出頭一看——他們竟爬到了物業辦公室的屋頂上。“李奶奶,咱們出來了!”小林壓低聲音喊,眼裡滿是激動。李奶奶也爬了出來,看著遠處的夜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太好了,總算暫時安全了。”可笑聲還沒落地,樓下就傳來了熟悉的冷笑,像冰碴子砸在地上:“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逃掉?在這個實驗場裡,沒人能逃出規則的掌控!”小林和李奶奶低頭一看,物業主管正站在樓下的花園裡,他的身體正一點點化作黑色霧氣,霧氣越聚越濃,最後凝成一頭體型龐大的霧狀怪物,那雙透著幽綠的眼睛裡,閃爍著令人心悸的詭異光芒。
“這才是我的真實形態,”怪物的聲音從黑霧裡傳來,帶著碾壓般的傲慢,“由規則之力組成的形態——現在的我,就是規則本身,你們打不過我的!”小林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他再次舉起脖子上的規則鑰匙,深吸一口氣:“規則鑰匙,凍結規則!”鑰匙再次亮起白光,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更盛,瞬間裹住了整個屋頂。物業主管化作的黑霧瞬間停住了流動,連那雙幽綠的眼睛都定住了。“快跳下去!”李奶奶拉著小林跑到屋頂邊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往下跳。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後,穩穩落在了花園的草地上。屋頂上傳來物業主管憤怒的嘶吼,可他們顧不上回頭,爬起來就往小區出口跑。此時的幸福小區早已入夜,月光雖亮,卻照不透空氣裡的詭異氣息。
小林和李奶奶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單薄,腳步卻異常堅定——他們知道,這場逃亡才剛剛開始。身後,黑霧漸漸散去,物業主管恢複了人形,眼裡滿是怒火,拳頭攥得咯咯響:“你們跑不掉的……在這個實驗場裡,一切都得按規則來,而我,就是規則的執行者!
”他轉身走進物業辦公室,黑色霧氣再次從他身上冒出,很快就將整棟樓裹進了黑暗裡。那黑暗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等著下一次出擊的時機。小林和李奶奶跑了一路,終於停在了小區圍牆邊。
小林扶著牆大口喘氣,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李奶奶……咱們現在怎麼辦?”李奶奶也喘著氣,指了指圍牆邊一個虛掩著門的儲物間:“先躲進去,等天亮了再找線索。現在外麵太危險,不能再跑了。”兩人輕手輕腳地走進儲物間,關上門。
裡麵一片昏暗,小林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四周:角落裡堆著蒙塵的舊家具,地上散落著破紙箱,還有幾樣鏽跡斑斑的工具歪在一旁,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黴味。
“那邊有張沙發,”小林指著角落一張蓋滿灰塵的舊沙發,“咱們先歇會兒,恢複點體力。”李奶奶走過去拂掉沙發上的灰,坐了下來。小林也跟著坐下,靠在沙發背上,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張磊,你還在嗎?”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鑰匙,輕聲問。
“在,一直都在。”鑰匙裡的聲音很溫和,像在安撫他。小林嘴角露出一絲笑:“有你在,我心裡踏實多了。”“但咱們不能掉以輕心,”張磊的聲音嚴肅起來,“物業主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得想辦法徹底離開這個實驗場。”“離開實驗場?”李奶奶抬起頭,眼裡滿是疑惑,“怎麼離開?”“我記著前租客的日記裡寫過,”張磊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回憶,
“要離開這裡,得找到7把規則鑰匙,打開公約核心室。到時候咱們就能重寫規則,讓所有人都自由。”“7把?”小林愣住了,“咱們現在隻有1把,剩下的6把去哪兒找啊?”“難歸難,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張磊的聲音帶著堅定。儲物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兩人都知道這有多難,可看著彼此眼裡的光,又都沒說“放棄”兩個字。“先歇著吧,”李奶奶打破了沉默,拍了拍小林的肩膀,“等天亮了,咱們再慢慢找線索。隻要不放棄,總能找到的。”小林點點頭,眼裡重新燃起了光:“嗯,一定能找到的!”“我也相信你們。”鑰匙裡的聲音帶著笑意。儲物間裡漸漸安靜下來,小林和李奶奶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規則鑰匙靜靜地掛在小林脖子上,透出一絲微弱的暖光,像個小燈籠,守護著兩人的夢境。
此刻的幸福小區,依舊被詭異的氛圍籠罩著,可在那片黑暗裡,卻藏著一絲不肯熄滅的希望——那是小林、李奶奶和張磊心裡的光,是對自由的渴望,是對活下去的堅持。而這束光,終將指引著他們,在鏡中世界的迷宮裡,繼續尋找通往光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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