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越走越近。
我眯著眼瞅。
身形高瘦,是武生的架子。
不是彆人,正是趙峰!
他貼著牆根走。
每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
跟做賊似的。
我握緊繡春刀,腳在樹杈上輕輕挪了挪。
不能打草驚蛇。
趙峰徑直往柴房去。
手在柴房門上摸了摸。
不知道按了哪個機關。
“哢嗒”一聲,門開了。
他鑽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手裡多了個黑布包裹。
就是現在!
我腳尖一蹬樹杈。
身體像隻鷹似的往下落。
落地時沒敢出聲。
趙峰剛要轉身,我已經到了他身後。
繡春刀“唰”地架在他後頸上。
“動一下,我讓你腦袋搬家!”
趙峰嚇得一哆嗦。
手裡的包裹“啪”地掉在地上。
裡麵的東西滾了一地。
我掃了一眼。
好幾錠銀子,閃著白花花的光。
還有件戲服,紅底黑紋。
上麵沾著的血,都發黑了。
“林……林捕頭?”
趙峰聲音發顫,不敢回頭。
“你半夜不睡覺,來柴房拿這些東西乾什麼?”
我把刀又往前送了送。
刀刃貼在他皮膚上,能感覺到他在抖。
“這……這銀子是我自己攢的!”
趙峰急著辯解。
“戲服上的血,是我之前練功摔的!”
“你彆冤枉好人!”
“冤枉你?”
我冷笑一聲。
目光落在滾到腳邊的半塊玉佩上。
那玉佩是玉春班的樣式。
上麵刻著“玉春班”三個字。
我之前在班主房裡見過。
是班主天天戴在身上的!
“這玉佩怎麼回事?”
我用刀鞘把玉佩挑到他麵前。
“班主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
趙峰的臉“唰”地白了。
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你之前跟我說,從沒見過這玉佩。”
“現在怎麼解釋?”
我加重了語氣。
每一個字都往他心上砸。
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是蘇玉娘。
她手裡端著個藥碗,看見這場景,碗差點掉地上。
“林捕頭!這是乾啥啊?”
“趙峰他不是壞人,你彆這樣對他!”
我沒理她。
眼睛還盯著趙峰。
“蘇姑娘,你半夜端著藥碗,是要給誰送藥?”
蘇玉娘愣了一下。
趕緊說:“我……我自己不舒服,煮點藥喝。”
“是嗎?”
我瞥了眼藥碗裡的藥渣。
是活血散的料子。
專治新傷的。
“趙峰說戲服上的血是舊傷。”
“你這活血散,是給他準備的吧?”
蘇玉娘的臉瞬間紅了。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這時候,老周也趕過來了。
他手裡拿著個二胡,像是剛從房裡出來。
“林捕頭,有話好好說。”
“趙峰是我們戲班的武生,不會乾壞事的。”
“我們戲班規矩嚴,他不敢的!”
“規矩嚴?”
我看著老周。
“規矩嚴,他會半夜溜進柴房拿這些東西?”
“規矩嚴,班主的玉佩會在他這?”
老周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隻能站在旁邊,急得直搓手。
趙峰見有人來,膽子好像大了點。
“林捕頭!這玉佩是我撿的!”
“我昨天在院子裡撿的,還沒來得及還給班主……”
“班主就出事了!”
“撿的?”
我挑了挑眉。
“班主的玉佩,天天戴在身上。”
“怎麼會掉在院子裡?”
“你撿了玉佩,為什麼不告訴彆人?”
“非要等到半夜,來柴房拿?”
趙峰被我問得答不上來。
頭垂得越來越低。
蘇玉娘在旁邊急得直跺腳。
“林捕頭!你彆問了!”
“班主待我們都好,趙峰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
我看向蘇玉娘。
“什麼苦衷,能讓他藏著班主的玉佩?”
“什麼苦衷,能讓他半夜來柴房拿銀子和染血戲服?”
蘇玉娘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老周趕緊打圓場。
“林捕頭,可能是誤會。”
“趙峰年輕,不懂事,說不定就是一時糊塗。”
“你再給他個機會,讓他好好說說。”
“機會?”
我冷笑。
“班主的命都沒了,誰給他機會?”
“趙峰,你今天要是不說實話。”
“我現在就把你帶回六扇門。”
“到了那裡,有你好受的!”
趙峰渾身一顫。
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銀子,是我挪用戲班的!”
“我賭錢輸了,沒辦法才拿的!”
“班主發現了,要處置我。”
“我……我害怕……”
“害怕?”
我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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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殺了班主?”
趙峰趕緊搖頭。
“不是我!我沒殺班主!”
“我昨天子時,一直在跟李大哥練功!”
“李大哥可以作證!”
“李大哥?”
我皺了皺眉。
“哪個李大哥?”
“唱老生的李大哥!”
趙峰趕緊說。
“他能證明,我昨天子時一直在練功!”
我沒說話。
心裡盤算著。
如果趙峰說的是真的。
那他就有不在場證明。
可班主的玉佩,還有挪用的銀子。
這些又怎麼解釋?
“蘇姑娘,老周。”
我看向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