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跨進大殿門檻,就見禦史背著手站在佛像前。
他聽見腳步聲,猛地回頭。
臉上沒半點好臉色。
“林捕頭,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我停下腳步,雙手抱胸。
“正在查,智明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他買通老農作偽證。”
禦史往前走了兩步,指著我的鼻子。
“假的又怎麼樣?人證有了,你倒是抓人啊!”
“陳老三死了,現在連個凶手的影子都沒摸到!”
我皺起眉。
“沒有直接證據,不能抓。”
“證據?”
禦史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卷明黃色的紙。
展開時,紙角掃過佛像底座。
“陛下有口諭!三日之內必須破案!”
“破不了,你們六扇門所有捕頭,全都給我停職!”
我盯著那卷口諭,心裡一沉。
“陛下怎麼會知道這事?”
“怎麼知道?”
禦史冷笑一聲。
“香鋪老板被殺,普濟寺天譴流言傳得滿城都是,陛下能不知道?”
“我告訴你,林晚秋,這案子要是砸了,不光你,你手下的人也彆想好過!”
身後的捕快們臉色都變了。
有個年輕的捕快往前湊了湊。
“頭兒,要不……先把智明抓起來審?”
“就是,有老農的證詞,還有賬本上的‘智’字,差不多能定罪了!”
我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差不多?查案能說差不多?”
“沒有直接證據,抓了他也能翻供!”
禦史不耐煩地擺手。
“彆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三日!就三日!”
他把口諭往我手裡一塞。
“這口諭你拿著,要是到期破不了案,你自己去跟陛下解釋!”
說完,他甩袖就走。
殿門被風吹得哐當響。
我攥著口諭,指節泛白。
捕快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說話。
“都愣著乾什麼?”
我把口諭塞進懷裡。
“接著查!去查智明最近跟誰接觸過!”
捕快們立馬應下,轉身往外跑。
我剛要跟出去,就見仵作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林捕頭!有新發現!”
我停下腳步。
“什麼發現?”
仵作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
打開一看,裡麵是幾根白色的纖維。
“我重新驗了方丈的屍體,在他指甲縫裡找到了這個!”
“經過比對,是智明僧袍上的纖維!”
我心裡咯噔一下。
“確定是智明的?”
仵作點頭如搗蒜。
“確定!智明穿的淺灰僧袍,纖維材質跟這個一模一樣!”
旁邊的捕快立馬喊起來。
“頭兒!這下證據齊了!趕緊抓智明啊!”
“就是,有纖維,有偽證,他想賴都賴不掉!”
我沒說話,接過布包。
指尖捏著那幾根纖維。
白色的?
智明穿的明明是淺灰僧袍,怎麼會是白色纖維?
我抬頭盯著仵作。
“你確定這是從方丈指甲縫裡找到的?”
仵作眼神晃了晃。
“是……是啊,我親手從指甲縫裡挑出來的。”
“挑出來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
“你驗屍的時候,怎麼沒發現?現在才說?”
仵作往後退了退。
“我……我當時沒仔細看,後來重新驗的時候才發現的。”
“沒仔細看?”
我冷笑一聲。
“方丈的屍體,你驗了三遍,現在跟我說沒仔細看?”
“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六扇門的人都是傻子?”
仵作的臉瞬間白了。
“我……我真沒撒謊!”
“沒撒謊?”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把布包舉到他麵前。
“智明穿的是淺灰僧袍,這纖維是白色的,你怎麼解釋?”
仵作的嘴唇哆嗦著。
“我……我可能拿錯了……”
“拿錯了?”
我鬆開手,他踉蹌著差點摔倒。
“仵作,你在六扇門乾了五年,驗屍拿錯證物?你覺得我信嗎?”
“說!這纖維到底是哪來的?”
仵作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我……我不能說……”
“不能說?”
我拔出繡春刀,刀鞘“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你不說,我現在就以‘妨礙查案’的罪名,把你關起來!”
“你知道妨礙查案是什麼罪嗎?最少判三年!”
仵作嚇得渾身發抖。
“我說!我說!”
他抬起頭,眼淚都快出來了。
“是寺裡的監院,他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偽造證據!”
我心裡一沉。
“監院?他讓你偽造什麼證據?”
仵作咽了口唾沫。
“他讓我找幾根白色纖維,說是智明僧袍上的,然後上報給你,讓你抓智明。”
“為什麼要抓智明?”
“監院說,智明總提方丈當年強占土地的事,留著是隱患,想借這個案子把他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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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緊拳頭。
“那二十兩銀子,你放哪了?”
仵作指了指自己的袖口。
“在……在我袖口的夾層裡。”
我衝捕快使了個眼色。
捕快立馬上前,從仵作袖口夾層裡搜出一錠銀子。
二十兩,不多不少。
“好啊,監院倒是會算計。”
我盯著那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