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灰布衫背影跑遠,我攥緊懷裡的絹布,轉身就往仁心堂趕。
剛到診室門口,就看見之前那夥計正蹲在藥櫃旁,手裡拿著塊布擦櫃子,見我來,手猛地一頓,趕緊站起來。
“林姑娘,你咋又回來了?”他聲音發顫,眼神躲著我。
“查藥櫃。”我直接走過去,蹲在底層那排抽屜前,昨天量過的抽屜還在,寬度比旁邊的寬半指。
我伸手摸抽屜壁,指尖觸到細微劃痕——是陳默偷看時留下的指痕,順著指痕往下摸,摸到抽屜底部一塊凸起的木板。
我用銀尺戳了戳,木板沒動。
“這抽屜,蘇大夫平時咋開?”我問那夥計。
他眼神飄了飄:“就……就正常拉啊,沒彆的啥。”
我沒信,昨天他還說蘇景堂總鎖著抽屜,今天就改口,肯定是陳默跟他串了供。
我又摸了摸凸起的木板,用銀尺量了量位置——在抽屜左側第三塊木板,離邊緣兩指寬的地方。
我試著用指尖按了按,沒反應。
再用點力,還是沒動靜。
“你確定沒彆的方法?”我抬頭看夥計,銀尺尖對著他的腳尖。
他往後縮了縮:“真……真沒有,說不定是你想多了,這就是個普通抽屜。”
我沒理他,想起昨天夥計說“陳默偷看藥櫃”,陳默的手指比常人細些,按壓力度肯定不一樣。
我把銀尺裹上絹布,對準凸起木板,用指尖頂著銀尺,按之前摸的指痕位置,稍微用力往下壓。
“哢嗒”一聲輕響,抽屜內側突然彈出個小格子。
夥計“啊”了一聲,往後退了兩步,臉色更白了。
我伸手把暗格拉開,裡麵放著個油紙包,還有張黃紙。
我拿起油紙包,湊到鼻子前聞——有股熏香味,是蘇景堂常用的沉水香,聞著跟蘇景堂書房的味一樣。
“這油紙包,是蘇大夫放的吧?”我故意問夥計。
他趕緊點頭:“是!肯定是!蘇大夫總在暗格裡放貴重藥材,還教過陳默開這暗格,說以後讓陳默幫著管!”
我心裡冷笑,手指捏著油紙包邊緣,輕輕一撕——油紙內層沾著點黑色粉末,是鬆煙墨。
我用銀尺挑了點墨粉,放在指尖搓了搓——這墨是陳默常用的,他寫藥方時總用這種墨,比普通墨細些,還帶著點鬆香。
“你確定是蘇大夫放的?”我把銀尺舉到夥計眼前,“這油紙內層的墨,是陳默寫藥方用的鬆煙墨,蘇大夫用的是徽墨,你咋解釋?”
夥計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手開始發抖。
我沒管他,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小包烏頭粉,跟案發現場藥渣裡的毒粉一模一樣。
我又拿起那張黃紙,紙上寫著“七月初七”,紙邊也沾著點淡青色粉末,跟我昨天在抽屜縫裡夾到的一樣。
我用銀尺刮了點淡青色粉末,放在絹布上——這粉末肯定不是藥材,得查清楚是啥。
“你說蘇大夫教陳默開暗格?”我轉向夥計,“他啥時候教的?教的時候還有誰在?”
夥計咽了口唾沫,聲音小得像蚊子:“就……就上個月,就我在旁邊看著,蘇大夫確實教了陳默按哪個位置開暗格。”
“那陳默開過幾次?”我追問。
“我……我見過兩次,都是蘇大夫讓他去拿藥材,他自己開的暗格。”夥計越說越沒底氣。
我拿起烏頭粉包,走到藥爐旁——藥爐裡還有點藥渣,我用銀尺挑了點藥渣,跟油紙包裡的烏頭粉對比。
顏色、顆粒都一樣,肯定是同一批毒粉。
“陳默最後一次開暗格,是啥時候?”我問。
夥計想了想:“就……就案發前一天,他說蘇大夫讓他拿當歸,進去開了次暗格,出來時手裡還拿著個油紙包,當時我沒在意……”
我心裡有數了,陳默肯定是案發前一天把烏頭粉放進暗格,故意用沾了沉水香的油紙包著,讓人以為是蘇景堂放的,還讓夥計幫著撒謊。
我把烏頭粉包好,放進懷裡,又用銀尺刮了點暗格內側的淡青色粉末——這粉末在暗格角落裡沾了不少,不像是不小心掉的,倒像是故意撒的。
“這淡青色粉末,你見過沒?”我問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