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六扇門坐下,下屬就拿著一份供詞進來了。
“頭兒,陳子墨在牢裡又翻供了,說之前是被我們逼供才招的。”
我接過供詞,掃了一眼:“他怎麼說?”
“他說案發時一直在布莊對賬,有三個夥計能作證,還說我們找到的玉扳指是之前丟的,硫磺也是布莊染布用的,跟他沒關係。”下屬回道。
我把供詞扔在桌上:“走,去布莊一趟,問問那三個夥計。”
帶著下屬趕到布莊,三個夥計正站在櫃台後,看見我們進來,都有些緊張。
“你們老板陳子墨,案發那天午時是不是在布莊對賬?”我直接問。
為首的夥計點點頭:“是,那天午時陳老板一直在後屋對賬,我們三個都在外麵,偶爾能聽見他翻賬本的聲音。”
“你們確定沒離開過?也沒看見陳子墨出去?”
“確定,我們三個輪流去茅房,都沒看見陳老板出來。”另一個夥計補充道。
我皺了皺眉:“你們對賬用的賬本呢?拿來我看看。”
夥計們愣了下,互相看了看,才慢慢拿出賬本。
我翻開賬本,仔細看了看,發現案發那天午時的賬目,字跡比其他時候工整很多,而且有幾處計算錯誤,不像是陳子墨平時的風格。
“這賬本是陳子墨親手寫的?”我問。
夥計們猶豫了下:“是……是陳老板寫的,不過那天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對賬慢了點。”
“不太好?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沒說,就是偶爾歎口氣。”
我合上書,盯著三個夥計:“你們說實話,是不是陳子墨讓你們撒謊的?他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三個夥計臉色一變,低下頭,沒人說話。
“現在陳子墨已經翻供了,你們要是還幫他撒謊,就是包庇凶手,按律要判刑的。”我語氣加重。
為首的夥計抬起頭,聲音發顫:“林捕頭,我們也是被逼的,陳老板說要是我們不幫他作證,就把我們辭了,還不讓我們在縣城找活乾。”
“他案發那天到底去哪了?”
“他……他午時的時候出去過一趟,說去趟茅房,過了大概一刻鐘才回來。”
“一刻鐘?”我心裡一動,“他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麼東西?”
“好像帶了個小布包,具體是什麼沒看清。”
“他回來的時候呢?布包還在嗎?”
“不在了,手裡是空的。”
我點點頭:“你們跟我回六扇門,把這些都錄成供詞。”
帶著夥計們回到六扇門,錄完供詞,我讓下屬把他們帶下去休息。
“頭兒,現在能證明陳子墨案發時出去過,但他出去的一刻鐘,能從布莊趕到繡樓殺人再回來嗎?”下屬問。
“布莊到蘇府繡樓,快走的話一刻鐘夠了,但他怎麼殺人?怎麼製造密室?”我拿出之前找到的蠶絲線和畫著房梁劃痕的紙,“還有這蠶絲線和硫磺,到底怎麼用?”
我想起紅伶師傅說過,她有個舊友是退休的機關匠人,說不定能看出門道。
“你在六扇門盯著,我去趟城外。”我拿起蠶絲線和紙,往外走。
“頭兒,我跟你一起去。”下屬跟上。
“不用,你在這等著,有消息我會讓人通知你。”
獨自騎馬往城外趕,很快到了匠人李師傅的小院。
李師傅正在院子裡鋸木頭,看見我進來,放下鋸子:“晚秋?今天怎麼有空來?”
“李師傅,有個事想請你幫忙看看。”我遞過蠶絲線和紙。
李師傅接過,戴上老花鏡,先看了看蠶絲線,又看了看紙上的劃痕:“這是啥?你查案子用的?”
“是,蘇府繡樓出了命案,死者是被毒針殺的,現場找到這蠶絲線,房梁上還有這些劃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師傅指著紙上的劃痕:“這是走線滑輪的痕跡,你看這劃痕方向一致,間距均勻,肯定是滑輪帶動細線來回拉出來的。”
“走線滑輪?能用來乾嘛?”
“裝在房梁上,細線穿過滑輪,一端拴東西,另一端在外邊拉,能精準控製方向和力度。”李師傅解釋道,“你這蠶絲線夠細夠韌,正好能用。”
“要是拴上毒針,能從窗外拉動,刺中屋裡的人嗎?”我問。
李師傅眼睛一亮:“當然能!隻要算好距離和角度,在外邊一拉,毒針就能像射箭一樣紮進去。”
“那硫磺呢?現場還找到沾著硫磺的穀殼。”
“硫磺能讓蠶絲線更順滑,減少摩擦,拉動的時候不容易斷,也不會被木刺勾住,你看這蠶絲線有沒有點滑溜溜的感覺?”李師傅捏了捏蠶絲線。
我湊過去摸了摸,還真有點滑:“這麼說,凶手是在房梁上裝了滑輪,用蠶絲線拴著毒針,從窗外拉動殺人?”
“八九不離十,你再去繡樓房梁上找找,肯定能找到滑輪。”李師傅點頭。
我謝過李師傅,立刻騎馬往蘇府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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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蘇府,跟管家打了聲招呼,直接去了繡樓。
搬來梯子,爬上房梁,按照李師傅說的,在之前發現劃痕的地方仔細摸。
手指突然碰到一個硬東西,我撥開上麵的灰塵,是個生鏽的小滑輪,滑輪槽裡還纏著一絲蠶絲,跟我手裡的一模一樣。
“找到了!”我喊了一聲,把滑輪拆下來。
爬下梯子,管家湊過來:“林捕頭,這是啥?”
“殺人用的滑輪,陳子墨就是用這個和蠶絲線殺了蘇婉。”我把滑輪放在桌上,“你去把蘇老爺叫來。”
管家很快把蘇萬山找來,蘇萬山看見滑輪,臉色一變:“這……這是從房梁上拆下來的?”
“是,陳子墨就是在房梁上裝了這個滑輪,用蠶絲線拴著毒針,從窗外拉動,刺殺了蘇婉。”我解釋道。
“他……他怎麼會想到用這個?”蘇萬山聲音發顫。
“他開布莊,經常接觸滑輪和絲線,肯定是早就想好了。”
我讓下屬把滑輪收好,又去了六扇門。
剛進門,下屬就迎上來:“頭兒,陳子墨的跟班也招了,說案發那天午時,陳子墨讓他把一個裝著滑輪和毒針的布包送到繡樓後窗的槐樹下。”
“人證物證都齊了,去牢房提審陳子墨。”我直奔牢房。
陳子墨坐在牢房裡,看見我進來,眼神躲閃:“林捕頭,又來乾嘛?我都說了,我沒殺人。”
我把滑輪和蠶絲線扔在他麵前:“認識這個嗎?從繡樓房梁上拆下來的,滑輪上的蠶絲跟你布莊的一模一樣,你的跟班也招了,案發那天午時,是他把裝著滑輪和毒針的布包送到槐樹下的。”
陳子墨臉色慘白,拿起滑輪看了看,又扔在地上:“不是我的!是你們栽贓陷害!”
“栽贓?”我冷笑,“那三個布莊夥計也招了,案發那天午時你出去過一刻鐘,就是去繡樓安裝滑輪,拉動毒針殺人吧?”
“我沒有!我出去隻是去茅房!”陳子墨還在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