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府出來,我直接拉著阿福往偵探社走。
剛拐過街角,阿福就問:“小姐,接下來咋弄?先審柳成才不?”
我搖頭:“現在審他沒用,他自己都亂,得先去賭坊。”
阿福點頭:“那我這就去準備,喬裝成啥樣?”
我停住腳:“你彆去,留在社裡盯著柳府動靜,張遠要是有啥動作,立馬報我。”
阿福應了聲:“好,那你小心點。”
我回偵探社,翻出衣櫃最底下那件打補丁的青布裙,又找了塊頭巾把頭發包上,還往臉上抹了點灰,看著就像個愁眉苦臉的寡婦。
收拾完,我揣著僅有的二兩碎銀子,往城外賭坊走。
到了賭坊門口,就見兩個壯漢守著門,斜著眼打量來往的人。
我低著頭,故意揉著眼睛,一副要哭的樣子往裡走。
“站住!”左邊的壯漢伸手攔我,“女的不讓進,不知道規矩?”
我抬頭,聲音帶著哭腔:“大哥,我找我男人,他昨晚在這兒賭,到現在還沒回去,家裡娃還等著吃飯呢。”
壯漢皺眉:“你男人叫啥?”
“柳成才。”我脫口而出,“他昨晚說過來翻本,要是贏了就給娃買米,可到現在都沒影,我怕他出事。”
壯漢對視一眼,右邊的那個嗤笑:“柳成才?他昨晚倒是來了,不過早走了,你彆在這兒鬨。”
我一聽,心裡有了數,卻故意垮著臉:“不可能啊,他跟我說要賭到天亮的,是不是你們把他扣下了?我男人欠你們多少錢,我……我砸鍋賣鐵也還!”
正說著,一個穿著綢緞褂子的胖子從裡麵出來,是賭坊老板王老三。
王老三剔著牙,瞥了我一眼:“吵啥呢?耽誤我做生意。”
守門口的壯漢趕緊說:“王老板,這女的找柳成才,說柳成才昨晚在這兒賭,沒回家。”
王老三臉色變了變,隨即罵道:“柳成才那混球,昨晚亥時才來,輸了錢就跑,還敢讓家裡人來鬨?趕緊把她趕走!”
我心裡咯噔一下,亥時才來?柳成才說自己戌時就在,這時間對不上。
我故意不依,往地上一坐:“你騙人!我男人說戌時就來的,你肯定是把他藏起來了!今天你不把人交出來,我就不走了!”
周圍很快圍了一圈人,都指著賭坊議論。
王老三急了,過來拽我:“你這潑婦,再鬨我叫人把你拖走!”
我順勢往他懷裡倒,手悄悄摸向他腰間的鑰匙串——那是賬房的鑰匙,我昨晚打聽好了,王老三總把鑰匙掛在身上。
摸到鑰匙,我故意尖叫:“你要乾啥?耍流氓啊!”
王老三被我鬨得沒轍,又怕影響生意,隻好壓低聲音:“彆鬨了,柳成才真不在這兒,他昨晚亥時來,寅時就走了,欠了五兩銀子還沒還呢!”
我心裡記準了時間,又故意哭著說:“那你把他的賭債記錄給我看看,我回去跟家裡人說,不然他們不信我。”
王老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我往賬房帶:“跟我來,看完趕緊走!”
進了賬房,滿屋子都是銅錢味。
王老三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賬本,翻到其中一頁:“你看,這就是柳成才的記錄,昨晚亥時來的,欠五兩。”
我湊過去看,上麵果然寫著“柳成才,亥時入,欠五兩”,還有柳成才的簽字。
我假裝沒看清,伸手去指:“這兒?我不認字,你再指給我看看。”
趁王老三低頭的功夫,我指尖蘸了點桌上的茶水,輕輕碰了碰柳成才的簽字。
墨跡居然暈開了!
正常隔夜的墨跡,早就乾了,根本不會暈。
這說明,這記錄是今早才寫的!
我心裡有了譜,又故意問:“王老板,你這賬本咋看著這麼新啊?我男人之前來賭,你都記在舊賬本上的。”
王老三臉色一僵:“新賬本好用,不行啊?看完趕緊走!”
我剛要再問,外麵突然傳來喊聲:“王老板,有人找!”
王老三瞪了我一眼:“你在這兒等著,敢亂翻東西,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急匆匆出去了。
我哪能等?
趕緊拉開抽屜找,很快在最底下找到一本舊賬本。
翻開一看,裡麵果然有柳成才之前的賭債記錄,都是用舊墨寫的,遇水也不會暈。
我又在廢紙堆裡翻,找出幾張今早剛撕的空白賬本頁,邊緣還很整齊。
就在這時,賬房的門突然開了條縫。
我趕緊把賬本放回去,假裝還在看記錄。
一個小夥計探進頭來,看到我,小聲說:“你是柳成才的媳婦?”
我點頭:“是啊,咋了?”
小夥計左右看了看,走進來壓低聲音:“彆信王老板的,柳成才昨晚亥時才來,王老板讓我們說他戌時就在,還每人給了一兩銀子封口。”
我心裡一喜,趕緊問:“為啥啊?王老板為啥幫他撒謊?”
小夥計歎口氣:“還能為啥?收了彆人的錢唄!昨天下午,有個穿長衫的公子來找王老板,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幫著做假證,說柳成才昨晚戌時就在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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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長衫的公子?長啥樣?”我追問。
小夥計想了想:“二十七八歲,麵白無須,看著挺斯文的,好像叫什麼張公子。”
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