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跟潑似的。
砸在寶昌當鋪的青石板上。
濺起的泥點糊了我半條褲腿。
我剛押著偷雞賊回衙。
就聽見夥計撕心裂肺的喊。
“老板死了!死在金庫裡了!”
我拔腿就跑。
繡春刀撞在腰間的捕快牌上。
叮當作響,跟催命似的。
金庫門死死關著。
特製的銅鎖亮得晃眼。
撬棍懟上去,紋絲不動。
“撞開!”
我喊了一聲。
兩個捕快卯足了勁。
“轟隆”一聲,門開了。
一股血腥味混著黴味撲過來。
當鋪老板躺在地上。
胸口插著把短刀,刀柄還在顫。
他掌心攥著塊木牌。
是他當年當捕快時的物件。
牌背一道劃痕,刺眼得很。
“林捕頭,你看。”
仵作蹲下來,指著銅鎖。
“鎖芯裡的紋路,跟這木牌劃痕一模一樣。”
周圍的空氣瞬間靜了。
幾個同僚的眼神,跟針似的紮我。
“全京城,就您和死者懂這鎖的構造……”
“放屁!”
我踹了腳旁邊的箱子。
“我剛抓完賊回來,哪來的時間殺人?”
“可……”有個捕快囁嚅著。
“外麵都在傳,說您為了包庇誰……”
“包庇誰?”我盯著他。
他立馬低下頭,不敢說話。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
他們在說我師父,追風。
下屬這時跑進來。
臉色發白:“林捕頭,不好了!”
“追風前輩昨日跟死者在酒館吵過架,還動了手!”
我攥緊了繡春刀。
指節泛白。
這老東西,偏偏在這時候添亂。
“去城郊破廟。”
我轉身就走。
雨更大了。
打在臉上,生疼。
破廟裡一股子煙味。
師傅坐在角落裡。
手裡拿著個酒壺,半天沒喝一口。
“你跟死者吵架,為什麼?”
我把繡春刀拍在石桌上。
震得酒壺都晃了晃。
他抬了抬頭,眼神渾濁。
“不關你事。”
“師傅,你當年教我什麼?”
我往前湊了湊,聲音發緊。
“你說追蹤術從不露痕跡,可你呢?”
“留下爭執的爛攤子,躲在這裝死?”
“是怕人知道你們的舊怨是因貪腐案結仇,還是你真殺了人?”
他手一抖。
酒灑了一地。
“你彆管!”
“我不管?”我笑了,笑得發苦。
“現在全京城都在說,我們師徒合謀殺人!”
“你再不說話,咱倆都得進天牢!”
他沉默了半天。
終於歎了口氣。
“我發現他幫貪官洗錢,勸他回頭。”
“他不聽,還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