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癱在地上,嘴張了半天,沒蹦出一個字。
縣丞趕緊湊過來,踢了踢蘇青的腿:“你倒是說啊,是不是記錯了?”
我冷笑一聲:“記錯?賬本上的靛汁還沒乾,你讓他怎麼記錯?”
縣丞臉色一僵,轉頭衝我使眼色:“晚秋,這事再查查,彆冤枉了人。”
“我沒冤枉他,”我蹲下來,盯著蘇青的眼睛,“但我得找樣東西,找著了,你就沒話說了。”
蘇青抬頭看我,眼神裡全是慌。
“小張,小李,”我喊來兩個捕快,“帶蘇青去牢裡關著,單獨看押,彆讓他跟任何人說話。”
捕快架起蘇青,蘇青掙紮著喊:“我沒殺人!我真沒殺人!”
我沒理他,轉頭衝其他捕快說:“你們去布莊、染坊前後院,還有蘇青的住處,搜藍色紗巾,跟油燈罩上那塊一樣的,挖地三尺也得找出來!”
捕快們應了聲,轉身就走。
縣丞拉著我的胳膊:“晚秋,沒必要吧?一塊紗巾能說明啥?萬一找不到,這案子又得拖。”
“找不到也得找,”我甩開他的手,“凶手用藍紗偽裝老板娘,紗巾肯定沒扔遠,隻是你們沒用心找。”
縣丞歎了口氣:“唉,我是為你好,這案子拖久了,上麵要問責,對你仕途不好。”
“我當捕頭不是為了仕途,是為了查真相,”我盯著他,“縣丞要是沒事,就回去吧,這裡不用你盯著。”
縣丞被我堵得沒話說,甩了甩袖子,走了。
我站在染坊門口,等捕快的消息。
過了一個時辰,小張跑回來,滿頭大汗:“晚秋姐,都搜遍了,布莊、染坊、蘇青住處,連周邊的草堆都翻了,沒見藍色紗巾。”
“廢料堆呢?染坊後院不是有堆燒剩的碎布嗎?”我問。
“搜了,全是燒黑的布片,沒紗巾,”小張撓撓頭,“兄弟們都說,可能被燒沒了。”
“被燒沒了也得找灰燼,”我往後院走,“你們是用眼睛看還是用腳踢?跟我來!”
小張趕緊跟上來,其他捕快也圍過來,一個個垂著頭,不敢說話。
染坊後院的廢料堆堆得有半人高,全是焦黑的碎布、乾枯的靛草,還有些斷了的木架子。
“都蹲下,一塊一塊挑,”我蹲下來,抓過一把碎布,“彆放過任何一塊帶紗質的,哪怕是碎渣!”
捕快們不敢再敷衍,紛紛蹲下來,用手扒拉碎布。
我抽出繡春刀,刀背挑開一塊焦黑的布片——是麻布,不是紗。
又挑開一塊,是棉布,也不是。
太陽越升越高,曬得人頭皮發麻,我額頭上的汗滴在碎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晚秋姐,要不歇會兒吧,太陽太毒了,”小李遞過來一塊帕子。
“歇什麼?”我沒接帕子,繼續挑布,“凶手要是歇著,這案子就永遠破不了了。”
我又挑開一塊布,刀背碰到個軟乎乎的東西——不是布的硬挺,是紗的軟。
我趕緊放下刀,用手指捏起那塊東西——是半片焦黑的紗,邊緣還帶著點沒燒透的藍色,手指一碰,還能感覺到紗的紋路。
我捏著紗,湊到眼前看——紗角上,沾著一點淡粉色的痕跡,跟老板娘顴骨上的薔薇胭脂一模一樣!
“找到了!”我喊了一聲,捕快們都圍過來。
“這是……紗巾?”小張湊過來看。
“是,”我把紗遞給他,“你們再挖,順著這塊紗的位置往下挖,凶手肯定把紗燒了埋在底下!”
“挖多深啊?”小李問。
“挖到見新土為止,彆磨嘰,挖!”我往後退了兩步,看著捕快們拿鐵鏟挖地。
土一鏟一鏟被翻上來,全是帶著焦灰的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