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還癱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伯跪著沒動,頭低得快碰到地麵,嘴裡還在念叨“我錯了”。
縣丞在旁邊搓著手,眉頭皺成個疙瘩,半天憋出一句:“這……這量刑怎麼算啊?”
我走過去,踢了踢蘇青的衣角:“彆哭了,哭能把人哭活?先聽判。”
蘇青抬起頭,臉上全是淚和灰,嗓子啞得厲害:“我認……認死,但求大人彆讓我娘知道……”
“你娘早知道了。”我指了指站在門口的蘇繡娘,“她就在那兒,沒怪你,但你得為自己做的事擔著。”
縣丞拉了拉我的袖子,往旁邊挪了兩步:“晚秋啊,蘇青是故意殺人,按律得判死刑,但他又是被教唆的,還悔了……這要是輕判,百姓該說我們官官相護了。”
我冷笑一聲:“百姓看的是理,不是死規定。李伯是主謀,搶秘方、教唆殺人,他不死也得重罰;蘇青是被蒙在鼓裡,殺了人但有悔意,還能救得回來——這倆能一樣?”
縣丞撓了撓頭:“可……可律條上沒寫‘被教唆就輕判’啊。”
“律條沒寫,但人心有秤。”我從懷裡掏出張紙,遞給他,“我寫了個方案,你看看:李伯教唆殺人加搶秘方,判流放三千裡,永世不許回西市;蘇青故意殺人,但係被教唆且有悔意,判流放三年,刑滿後讓他娘接走;至於那四個染工,作偽證,各罰杖責十下,再讓他們在布莊門口貼‘認錯告示’,貼滿一個月。”
縣丞接過紙,眯著眼看了半天:“這……這能行嗎?布莊要是倒了,染工沒活乾,又該鬨了。”
我轉頭看向老板娘的女兒,她叫林小婉,才十六歲,站在染缸邊,手裡攥著她娘的舊帕子。
“林小婉,你娘的布莊,你想接著開嗎?”
林小婉愣了愣,點了點頭:“想……我娘一輩子的心血,不能就這麼沒了。”
“那染工們,你還留用嗎?”
林小婉看了看那四個染工,他們正低著頭,不敢看她。
“留……他們隻是怕丟工作,沒真壞心眼,以後好好乾活就行。”
我拍了拍手,衝染工們喊:“聽見了?林小婉留你們乾活,你們還敢不貼告示?”
四個染工趕緊點頭,其中一個叫阿福的開口:“我們貼!現在就去寫,保證貼滿一個月!”
縣丞看著這場景,歎了口氣:“行吧,就按你說的來,出了事我跟你一起擔。”
剛說完,蘇繡娘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匹布。
布是深藍色的,上麵用血色的線繡著一朵藍花,針腳有點歪,但看得出來很用心。
“捕頭大人,這布叫‘映血藍’,是我娘傳下來的,送給你。”蘇繡娘把布遞過來,“謝謝你還了我和青兒一個清白,也還了老板娘一個公道。”
我伸手接過布,布角有點硬,是漿過的。
“我不要謝,你好好帶蘇青,等他刑滿回來,好好教他染布——彆讓他再走歪路。”
蘇繡娘點頭,眼淚又掉了下來:“我會的,我一定教他好好做人,好好染布。”
處理完染坊的事,我帶著布回了六扇門。
剛進門,同僚老王就湊了過來:“晚秋姐,這案子結了?聽說你判得百姓都叫好?”
我沒理他,找了根釘子,把“映血藍”布掛在牆上——正對著我辦公的桌子。
老王還在旁邊說:“你說你這脾氣,明明辦了好事,還不樂意聽人誇。”
我轉過身,指了指牆上的布:“你看這布,蘇繡娘會染,李伯也會染,蘇青也學過染——染布本身沒錯,錯的是用染布的手藝做壞事的人。”
老王摸了摸頭:“你是說,技藝沒善惡,初心才重要?”
“算你沒白跟我辦這麼多案。”我拿起桌上的捕快牌,擦了擦上麵的灰,“李伯是師傅的徒弟,學了追蹤術,卻用來躲路、害人;蘇青學了染布,卻被恨意蒙了眼,殺了恩人——他們不是輸在技藝上,是輸在初心上。”
老王點頭:“你說得對,以後我辦案也得記著,彆丟了初心。”
正說著,外麵傳來百姓的聲音,好像是在說布莊門口的告示。
“你看這染工的認錯告示,寫得多實在!”
“還是李捕頭判得公道,沒冤枉好人,也沒放過壞人!”
“可不是嘛,這女捕頭厲害,以後咱們西市有她在,肯定太平!”
老王笑著說:“聽見沒?百姓都誇你呢。”
我看了眼牆上的“映血藍”,布上的血色藍花在光下看得很清楚。
“我不是為了被誇,是為了對得起師傅教我的東西,對得起這捕快牌。”
說完,我拿起繡春刀,擦了擦刀鞘——下個案子還等著辦,沒工夫在這聽人誇。
但牆上的“映血藍”布,我沒摘——它能提醒我,不管辦多少案,都不能丟了初心,不能讓技藝變成害人的工具。
這就是我林晚秋的正義,簡單,卻也夠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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