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總部來的捕頭,我攥著腰間的繡春刀,站在六扇門門口,看著街上漸漸散去的人群,心裡卻沒半點輕鬆。錢萬貫和柳玉娘的案子雖然結了,可蘇婉兒父親的舊案像根刺,紮在我心裡——柳玉娘說蘇錦繡毒殺了蘇婉兒父親,還買通衙役壓下案子,這事到底是真是假?師傅追風當年沒破的繡莊老板命案,會不會就是這起?
正琢磨著,小李拿著一個布包跑過來,臉上滿是疑惑:“林捕頭,蘇婉兒剛才讓人送來了這個,說是給您的,裡麵好像是個令牌。”
我接過布包,打開一看,一枚青銅令牌掉了出來——令牌正麵刻著“追風”二字,字跡蒼勁有力,正是師傅追風的名號!我心裡“咯噔”一下,指尖趕緊摸向令牌內側,果然摸到幾道細微的刻痕,是師傅獨有的“星紋刻痕”——這令牌是師傅早年丟失的那枚!
“蘇婉兒怎麼會有這個?”我心裡滿是疑問,小李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是蘇婉兒的字跡:“林捕頭,此乃我爹遺物,柳玉娘說,當年我爹並非病死,是被蘇錦繡毒殺,這令牌是追風大人查案時落下的,卻被蘇錦繡買通衙役壓下了案子。我知道您難,可我爹的冤屈,不能就這麼算了。”
“毒殺?買通衙役?”我攥緊令牌,指節都泛了白,令牌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讓我想起師傅當年跟我說的話——“十年前有樁繡莊老板命案,證據不足,沒能破,成了我一輩子的遺憾”。原來那樁遺憾的案子,就是蘇婉兒父親的死!
我轉身就往師傅追風的住處跑,藏青色短打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袖口的紅布條在胸前晃來晃去,心裡又急又亂——要是蘇錦繡真的毒殺了蘇婉兒父親,那她死在柳玉娘手裡,算不算“罪有應得”?我之前拚儘全力抓柳玉娘、錢萬貫,是不是反而幫了一個惡人?
師傅住在城郊的破廟裡,廟裡隻有一間簡陋的禪房,桌上堆滿了舊案卷宗,牆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長刀,是師傅當年辦案用的。我推開門時,師傅正坐在桌前,戴著老花鏡,翻著一本泛黃的卷宗,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顯得格外蒼老。
“晚秋?你怎麼來了?”師傅抬起頭,放下卷宗,眼神裡滿是疑惑,“錢萬貫的案子不是結了嗎?還有事?”
我把青銅令牌放在桌上,聲音帶著顫抖:“師傅,您看這個!蘇婉兒說這是您當年查繡莊老板命案時丟失的令牌,還說蘇錦繡毒殺了她爹,買通衙役壓下了案子,是不是真的?”
師傅拿起令牌,指尖撫摸著上麵的星紋刻痕,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這令牌確實是我的,當年查蘇婉兒父親的案子時,不小心落在了現場,後來派人去找,卻再也沒找到,沒想到在蘇婉兒手裡。”
“那案子……”我心裡一緊,追問著,“您當年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是不是蘇錦繡乾的?”
師傅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舊案卷宗,遞給我:“當年我查到蘇婉兒父親死的前一天,跟蘇錦繡因為‘百鳥朝鳳’繡譜吵過架,還查到蘇錦繡當天買過鶴頂紅,可仵作驗屍說蘇婉兒父親是‘急病猝死’,沒有中毒痕跡,衙役也說沒找到蘇錦繡下毒的證據,最後隻能以‘證據不足’結案。現在想來,那仵作和衙役,恐怕真被蘇錦繡買通了。”
我翻開卷宗,裡麵的記錄跟師傅說的一樣,仵作的驗屍報告上寫著“死因:急病猝死,無外傷,無中毒跡象”,可我仔細一看,“急病”兩個字的墨跡比其他字深,像是後來塗改過的!
“師傅,您看這裡!”我指著塗改的地方,聲音激動,“這字跡明顯是改的!蘇錦繡肯定是給了仵作錢,讓他改了驗屍報告!”
師傅湊過來一看,眉頭皺得更緊了:“當年我怎麼沒注意到?看來是老糊塗了。這蘇錦繡,為了繡譜,竟然真的下了狠手。”
我攥緊卷宗,心裡像翻江倒海一樣——蘇錦繡真的是舊案凶手!那柳玉娘殺她,蘇婉兒幫柳玉娘,算不算“為民除害”?我要是把她們按律法處置,是不是違背了“正義”?可我是捕頭,職責就是“不管受害者是誰,隻要犯了法,就必須伏法”,這兩難的選擇,快把我逼瘋了。
“晚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師傅看出了我的糾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心裡的那點偏執,我清楚。可你要記住,律法不是私刑,就算蘇錦繡有罪,也該由律法來審判,不是讓柳玉娘、蘇婉兒私下報仇。你要是放過她們,那以後誰都可以打著‘複仇’的旗號殺人,天下就亂了。”
師傅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我。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激動:“師傅,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現在就去查當年的仵作,讓他說出真相,就算蘇錦繡死了,也要還蘇婉兒父親一個清白!”
“好!”師傅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枚腰牌,“這是我當年的舊腰牌,你拿著去傳訊仵作,他要是敢不配合,就亮這個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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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腰牌,轉身就往外跑,師傅在後麵喊:“注意安全!那仵作退休多年,說不定早就被蘇錦繡收買,不會輕易說實話!”
“我知道!”我回頭喊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當年的仵作姓張,住在城邊的小村子裡,聽說我要來,早早地就關了門。我敲了半天門,裡麵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我早就不做仵作了,彆找我!”
“張仵作,我是六扇門捕頭林晚秋,找您問十年前蘇婉兒父親的案子,您要是不開門,我就隻能按‘妨礙公務’論處了!”我掏出師傅的舊腰牌,拍了拍門板。
門“吱呀”一聲開了,張仵作探出頭,臉上滿是驚慌,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手裡還攥著一塊抹布,像是在擦什麼東西。
“林捕頭……您怎麼來了?”張仵作的聲音帶著顫抖,不敢看我的眼睛。
“進去說。”我推開他,走進屋裡——屋子很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桌上放著一個酒壺,地上堆著些雜物,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酒臭味。
我坐在桌前,把舊案卷宗放在桌上,指著塗改的地方:“張仵作,十年前蘇婉兒父親的驗屍報告,是不是你改的?蘇錦繡是不是給了你錢,讓你把‘毒殺’改成‘急病’?”
張仵作的臉瞬間白了,手一抖,酒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趕緊蹲下身去撿碎片,聲音帶著哭腔:“林捕頭,我……我也是沒辦法啊!蘇錦繡給了我五十兩銀子,還說要是我不改,就殺了我全家!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不敢得罪她啊!”
“五十兩銀子?”我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拍了拍桌子,“你知道這五十兩銀子,讓一個無辜的人蒙冤十年嗎?讓蘇婉兒從小沒了爹,還被蒙在鼓裡嗎?你對得起你仵作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