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眾人走出墨室,月光已經爬得很高,灑在書院的青石板上,像鋪了層碎銀子。可我心裡的石頭沒完全落地——秦默雖認了殺沈山長的罪,卻絕口不提他乾爹當年私吞賑災銀的事,更沒提我乾爹乾娘的“意外”。這背後肯定還藏著更深的貓膩,孤本裡的字條隻是個開始。
“林捕頭,書商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就等秦默上鉤。”小李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去交易地點埋伏?”
我搖了搖頭,摸了摸懷裡的孤本——這孤本是誘餌,可秦默狡猾得很,不一定會親自來。“再等等,讓書商傳消息,說‘孤本交易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隻認秦默本人’,逼他不得不來。”
小李點頭應下,轉身去安排。我站在原地,看著遠處柴房的方向,心裡總有點不安——柳氏現在是唯一知道秦默私情細節的人,萬一秦默背後的人想滅口,她就危險了。
“你去柴房,加派兩個捕快,寸步不離守著柳氏,不許任何人靠近。”我對另一個捕快吩咐,捕快趕緊跑著去了。
可這不安沒持續多久,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林捕頭!不好了!書商那邊來消息,說赴約的不是秦默,是蘇婉卿的貼身丫鬟!”一個捕快跑過來,臉色發白,“丫鬟還說,蘇婉卿早就知道秦默的計劃,孤本是她幫忙藏起來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蘇婉卿?她不是被押起來了嗎?怎麼還能指使丫鬟藏孤本?
“走!去交易地點!”我拔腿就跑,繡春刀在腰間“叮當”亂響,藏青色短褂的衣角被風掀起,跑得太急,半臂馬甲都蹭到了牆角的青苔。
交易地點在城外的破戲台,戲台子年久失修,木板都朽了,掛著的破布簾在風裡晃來晃去,像鬼影似的。
遠遠就看見書商被兩個家丁模樣的人圍著,丫鬟站在中間,手裡抱著個錦盒,臉色慌慌張張的。
“把錦盒打開!”我衝過去,繡春刀一橫,逼得家丁往後退了兩步。
丫鬟嚇得手一抖,錦盒“啪”地掉在地上,裡麵的孤本滑了出來——正是《南華經注》!
我趕緊撿起來,剛想翻開看,指尖突然摸到扉頁上貼著的紙條,上麵的字跡一下子讓我渾身冰涼——是我乾爹的字!
“沈敬之,秘閣賬目若泄,咱倆都活不成——當年的‘意外’不是意外。”
“意外”不是意外!
我乾爹的死,我乾娘的死,根本不是趕車失足!是有人故意謀殺!
手裡的孤本差點掉在地上,心臟“咚咚”跳得像要炸開,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乾爹乾娘,我終於找到線索了!你們的冤屈,快能洗清了!
“林捕頭!林捕頭!”小李的喊聲把我拉回神,“丫鬟招了!她說蘇婉卿藏孤本是為了跟秦默討好處,還說秦默答應她,等事成之後帶她遠走高飛!”
我擦了擦眼淚,盯著丫鬟:“蘇婉卿把孤本藏在哪了?秦默還跟你說過什麼?”
丫鬟嚇得“撲通”跪下,聲音發抖:“孤本……孤本藏在蘇小姐的梳妝盒夾層裡……秦默還說,要是有人查起來,就把罪名都推給柳氏……”
剛問完,就見一個捕快瘋了似的跑過來,嘴裡喊著:“林捕頭!不好了!柳氏……柳氏在牢裡被滅口了!死前還攥著塊繡著‘秦’字的帕子!”
“什麼?!”我手裡的孤本“啪”地掉在地上,血液一下子衝到頭頂,“怎麼會這樣?我不是讓加派人守著了嗎?”
“是……是秦默的人!他們偽裝成送飯的牢卒,給柳氏下了毒!等我們發現的時候,柳氏已經沒氣了!”捕快喘著氣說,手裡還拿著塊沾了毒的饅頭。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腳踹在戲台的破木板上,木板“哢嚓”斷了一塊——秦默!他竟然敢在牢裡殺人滅口!還想用“秦”字帕子嫁禍,真是喪心病狂!
“把丫鬟押回書院,看好蘇婉卿!”我咬著牙說,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小李,你跟我來,咱們設個局,引秦默出來!”
回到書院,我讓人把蘇婉卿從牢裡提出來,故意把她帶到正廳,聲音放大:“蘇婉卿,柳氏已經招了,是她跟秦默合謀殺了沈山長,還盜走孤本。現在柳氏死了,孤本也找不到,證據不足,隻能先放你走。”
蘇婉卿愣了愣,眼神裡閃過一絲竊喜,卻還裝著委屈:“林捕頭,你早該相信我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冷笑一聲,故意讓她“不小心”看到我讓人“燒毀”的孤本殘頁其實是偽造的),又對捕快說:“既然證據沒了,就把蘇小姐送出去吧,以後彆再摻和這事了。”
蘇婉卿喜滋滋地跟著捕快走了,我趕緊對小李使了個眼色——她肯定會去找秦默報信,隻要跟著她,就能找到秦默!
果然,蘇婉卿剛出書院,就往梅園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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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李帶著幾個捕快,遠遠跟著,手裡都攥著家夥——梅園樹多,正好適合埋伏。
月亮躲進了雲裡,梅園裡黑漆漆的,隻有風吹過梅樹枝的“沙沙”聲,還有蘇婉卿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楚。
“秦默!我來了!”蘇婉卿走到梅園深處,對著一棵老梅樹喊,“林晚秋把我放了,還說孤本燒了,證據不足,沒法抓你了!”
樹後突然走出個黑影,正是秦默!他手裡拿著把短刀,眼神陰鷙:“孤本呢?你不是說藏起來了嗎?快給我!”
蘇婉卿愣了愣:“你不是說要帶我遠走高飛嗎?怎麼一見麵就要孤本?”
“遠走高飛?”秦默冷笑一聲,短刀在手裡轉了個圈,“你真以為我會帶你走?我不過是利用你藏孤本,現在你沒用了,留著也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