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搬進老小區的第一晚，就發現浴室鏡子有問題。
那不是裂紋或汙漬，而是倒影總慢半拍。她抬手攏頭發，鏡中人要等兩秒才抬起手；她轉身關水龍頭，倒影還僵在原地，指尖懸在半空，像被凍住的木偶。林薇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倒影又正常了，水汽裹著鏡麵，倒顯得她自己疑神疑鬼。
林薇的這個新家，是她在網上找了很久才挑中的。老小區的房子價格相對便宜，而且離她工作的地方也不算太遠。房子的裝修雖然有些舊，但整體還算整潔，她簡單打掃了一下，就搬了進來。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房子，會給她帶來如此詭異的體驗。
十點半，樓裡準時斷熱水。林薇裹著浴巾出來，客廳座機突然響了。老式轉盤電話，鈴聲尖細得像指甲刮玻璃，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她猶豫著接起，聽筒裡沒有人聲，隻有嘩啦啦的水流聲，和她剛關掉的浴室水龍頭聲一模一樣。
“喂？誰啊？”林薇追問。
水流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極輕的歎息，像有人貼在聽筒邊呼氣，帶著潮濕的水汽。林薇猛地掛了電話，心臟跳得發疼——她分明聽見，那歎息裡摻著自己的聲音。
林薇把聽筒放回原位，手還在微微發抖。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指針指向十點半。她想，可能是哪家的頑皮孩子在惡作劇吧，畢竟這種老小區，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年輕人很少，說不定是哪家孩子覺得好玩，亂撥了號碼。但那歎息聲，卻讓她心裡直犯嘀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著她。
後半夜她再沒睡著。淩晨三點，客廳又有動靜，不是電話，是拖鞋蹭地的聲音，從門口慢悠悠挪向臥室，一下，又一下，黏膩得像沾了水。林薇攥緊被子，盯著門縫裡的光，看見一道影子貼在地上，是光著腳的形狀，腳趾蜷曲著，像在用力抓地。
影子停在臥室門口，沒進來，反而緩緩轉向了浴室。林薇聽見浴室門“吱呀”一聲開了，接著是水龍頭轉動的聲音，嘩啦啦的水流再次響起。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手機躡手躡腳走到客廳，浴室門縫裡透出昏黃的燈，隱約能看見裡麵站著一個人，穿著和她睡前脫下的睡衣一模一樣。
那人背對著她，正在擦鏡子上的水汽。林薇的呼吸瞬間僵住——鏡子裡的倒影，分明是她自己的臉，正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外的她，嘴角還勾著一抹笑。
“你怎麼還不睡？”擦鏡子的人突然開口，聲音和林薇分毫不差，卻帶著陌生的冷意。她緩緩轉過身，林薇看見她的臉——那是一張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臉，但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白，像蒙了層厚厚的水霧。
林薇想跑，腳卻像被釘在地上。那人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拖鞋蹭地的聲音越來越近，水汽從她身上滲出來，打濕了地板。林薇突然發現，那人的左手始終背在身後，像是藏著什麼。
“你把我的東西拿走了。”那人說，聲音裡開始摻進水流聲，“我的鏡子，我的睡衣，還有……我的眼睛。”
她猛地抬起左手，掌心攤開，是兩枚圓溜溜的東西，裹著濕漉漉的血絲——正是林薇的瞳孔。
林薇的視線突然模糊，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她看見自己倒在地上，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而那個“自己”正彎腰，把什麼東西塞進她的眼眶裡。最後一刻，她看見浴室鏡子裡的倒影變了——那是個陌生女人的臉，眼睛裡是她熟悉的、屬於自己的瞳孔，正對著她笑。
清晨，陽光照進客廳。林薇醒過來，躺在沙發上，手機掉在腳邊。浴室門開著，鏡子乾淨得發亮，睡衣疊整齊放在床上，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噩夢。
她揉了揉眼睛，走進浴室洗漱。抬頭看鏡子時，她習慣性地笑了笑，鏡中人也跟著笑。隻是這一次，她沒再留意，鏡中人的瞳孔裡，正緩緩滲出一絲渾濁的白，像晨霧裡的水汽，悄悄漫過了眼底。
客廳的座機又響了，尖細的鈴聲裡，摻著一聲極輕的、屬於陌生女人的歎息。
林薇站在浴室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裡滿是疑惑。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還沒完全清醒，昨晚的那些恐怖畫麵，就像電影鏡頭一樣在她腦海裡閃過。她告訴自己，那隻是個噩夢，隻是個噩夢而已。
她洗漱完畢，走出浴室，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陌生號碼。她心裡有些不安，但還是撥了回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有些急切：“請問是林薇小姐嗎？我是小區物業的，你昨晚沒事吧？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你家有異常動靜。”
林薇心裡一緊，她記得自己昨晚並沒有報警，難道是有人惡作劇？她問清楚了情況，才知道昨晚有人聽到她家有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掙紮，於是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所以沒有注意到。
林薇掛了電話，心裡更加不安。她決定今天去了解一下這棟樓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穿好衣服，出了門，發現樓道裡有些昏暗，牆壁上還掛著一些舊照片，照片裡的人看起來都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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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樓下，看到幾個老人坐在長椅上聊天。她走過去，禮貌地打招呼：“您好，我是這棟樓新搬來的，想問問您，這棟樓以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老人們看了看她，其中一個老人說：“奇怪的事情？倒也沒有，不過這棟樓以前住過一個女人，聽說她有點怪，總是喜歡半夜在浴室裡照鏡子，後來就搬走了。”
林薇心裡一驚，難道那個女人就是昨晚出現在她浴室裡的那個“自己”？她繼續追問：“您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嗎？她為什麼搬走？”
老人搖了搖頭：“具體名字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她家裡出了點事，她就搬走了。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了，你彆太在意。”
林薇謝過老人，心裡卻更加疑惑。她回到家裡，決定好好調查一下這個房子的前主人。她翻出房東給她的資料，上麵寫著前主人的名字叫李夏，是個單身女人，搬走的時候也沒留下什麼聯係方式。
林薇在網上搜索李夏的名字，發現了一些關於她的消息。原來李夏曾經是一名畫家，她的畫作以詭異的風格著稱，很多作品都讓人看了之後不寒而栗。而且，她在一次采訪中提到過，她最喜歡在半夜對著鏡子畫畫，因為那時候靈感最充沛。
林薇看著這些資料，心裡越來越不安。她覺得這個李夏和昨晚出現在她浴室裡的那個“自己”一定有某種聯係。她決定去李夏曾經的畫室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她按照資料上的地址，來到了李夏的畫室。畫室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周圍長滿了雜草。林薇推開門，看到裡麵堆滿了各種畫具和畫布。她在畫室裡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幅畫，畫麵上是一個女人站在鏡子前，鏡子裡的倒影和女人長得一模一樣，但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白。
林薇看著這幅畫，心裡直冒冷汗。她覺得這幅畫裡的女人，和昨晚出現在她浴室裡的那個“自己”簡直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老人說過，李夏喜歡半夜在浴室裡照鏡子，難道她是在模仿畫裡的場景？
林薇正想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回頭一看，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正是李夏。李夏的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白，她看著林薇，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終於來了。”
林薇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她不知道李夏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李夏緩緩走向林薇，說：“你拿走了我的東西，我要你把它還給我。”
林薇心裡一驚，她想起了昨晚那個“自己”說的話。她不知道李夏說的東西是什麼，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擺脫她。她轉身就跑，但李夏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追上了她。她抓住林薇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她的肉裡。
林薇疼得大叫起來，她拚命掙紮，但李夏的力量太大了。李夏把林薇拖到鏡子前，說：“你看，這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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