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鬼門關的傳說_雞皮和疙瘩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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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鬼門關的傳說(1 / 1)

望川渡的水從來都是渾的,像被泡了千年的濃痰,泛著青黑色的泡沫。陳三娃的老渡船在浪裡搖得像片枯葉,每塊木板都在發出將斷未斷的呻吟,縫隙裡滲出的河水帶著河底淤泥的腥氣,混著他草鞋裡淌出的泥湯,在腳邊積成小小的水窪。

他攥著竹篙的手早被泡得發白,指節因為用力而泛青。這篙用了五年,頂端被磨得溜光,此刻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總往水下某處鑽。第三次感覺到篙尖觸到那滑膩的東西時,陳三娃終於忍不住低頭——月光剛巧從雲縫裡漏下來,碎在浪尖上,亮得刺眼。

就在那片晃動的光亮裡,他看見一張張臉。

那些臉擠在水麵下,浮腫得像發麵饅頭,皮膚是泡透的紙白色,眼窩深陷,黑黢黢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上個月山洪衝垮了下遊的柳溪村,死了三十多口人,屍體順流漂到望川渡時,個個都是這副模樣。陳三娃喉嚨發緊,猛地把篙往深處插,想避開那些臉,卻聽見“噗嗤”一聲,像是戳穿了什麼軟物。

“後生,拉我一程。”

女人的聲音裹著水汽飄過來,又冷又黏,像貼在皮膚上的河泥。陳三娃的篙差點脫手,竹篙在水裡晃了晃,帶起一串細碎的泡沫。他猛地扭頭,看見南岸的礁石上蹲著個影子,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懷裡鼓鼓囊囊的,用塊灰布裹著,看輪廓像是個繈褓裡的嬰孩。

望川渡的規矩,他打小就懂。過了子時,船不靠岸,人不上船。尤其是載抱嬰孩的婦人——十年前,老船工王老五就是載了這麼個婆娘,第二天船在河心打旋,人沒了,隻在船板上留下攤發黑的血。村裡人都說,那不是人,是勾魂的水鬼。

“對不住,船家有規矩……”陳三娃的聲音有點抖,他想把船往河心撐,離那礁石遠些。

“規矩能當飯吃?”女人突然站起來,藍布衫被風掀起個角,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裡子。她懷裡的繈褓動了動,像是裡麵的東西在翻身,灰布的一角滑下去,露出隻蜷著的小腳。

那腳小得不正常,皮膚是青紫的,像被凍了三天三夜,腳踝上繞著圈深深的紫痕,邊緣還沾著幾根水草,看著就像被什麼東西從水裡硬生生勒出來的。

陳三娃後頸的汗毛“唰”地全豎起來,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他爹臨死前說過,水鬼勾人,總愛扮成可憐模樣,可隻要看它的腳——淹死的人,腳都是青的,帶著水草印子。

“你走吧,我這船……”他話沒說完,船身突然猛地一沉,像是被什麼重物拽了下,差點把他掀進水裡。他慌忙穩住身子,低頭往船底看,隻見幾縷濕漉漉的黑發正從木板縫隙裡鑽出來,像活蛇似的纏上他的腳踝。

那頭發冰得刺骨,還帶著河泥的腥氣,纏得越來越緊,勒得他骨頭生疼。陳三娃抄起竹篙就往下劈,想把頭發斬斷,可竹篙剛碰到頭發,就聽見岸上傳來女人的笑聲。

那笑聲尖利得像瓦片刮過玻璃,“咯咯”地響,在空曠的河麵上蕩開,驚得水麵泛起一圈圈漣漪。“我男人在底下等急了,他說要看看新添的崽。”

陳三娃這才發現,女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船。她就站在船頭,藍布衫的下擺還在滴水,腳邊的木板已經被泡得發黑。她懷裡的繈褓又動了,這次動靜更大,灰布裂開道縫,露出裡麵一團白花花的東西。

陳三娃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東西,胃裡猛地一陣翻江倒海。那不是嬰兒的皮膚,是無數條白蟲,密密麻麻地纏在一起,每隻蟲背上都嵌著個圓溜溜的東西——仔細看,竟是隻眼睛,黑黢黢的,正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想後退,卻發現腳踝被頭發纏得更緊,動都動不了。

女人一步步朝他走來,藍布衫下的身子好像在慢慢拉長,原本正常的四肢變得有些扭曲。她突然抓住陳三娃的手腕,那手冰得像塊鐵,指甲縫裡嵌著黑黃的河泥,掐得他手腕生疼。

“你去年是不是撈過一具浮屍?”女人的臉湊近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陳三娃看見她的鼻孔裡正往下淌黑血,順著下巴滴在他的手背上,涼得像冰。“那浮屍是個少年,穿件藍布褂子,脖子上掛著個銀鎖,你把鎖撬下來,換了三錢銀子,在李記酒館喝了三天酒,對不對?”

陳三娃的魂差點飛了。

去年夏天,確實有這麼回事。那天他撐船到下遊,看見水麵漂著個少年,肚子鼓得老大,脖子上掛著個長命鎖,銀閃閃的。他一時貪念起了,趁沒人把鎖撬下來,賣了三錢銀子,在酒館裡醉了三天。他以為這事神不知鬼不覺,怎麼會被這“東西”知道?

“你……你是……”

“我是他娘。”女人的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黑血順著嘴角往下流,“他死的時候才十五,就因為你貪那點銀子,連個全屍都沒留——銀鎖是他滿月時我求來的,能辟邪,你倒好,把它賣了換酒喝。”

陳三娃想甩開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腳不知何時陷進了船板裡。他低頭一看,驚得差點暈過去——原本堅硬的木板變成了稀軟的爛泥,黑糊糊的,還在冒泡。無數隻手從泥裡伸出來,有的缺了手指,有的指甲剝落,全抓著他的腿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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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手冰得刺骨,力氣大得驚人,他的小腿已經陷進泥裡,冰涼的淤泥順著褲管往上爬,凍得他骨頭縫都在疼。

“鬼門關的船,上來了就彆想下去。”女人突然把懷裡的繈褓往他懷裡一塞,灰布落在他胸前,那些白蟲立刻躁動起來,“這崽,你替我養著。他爹在底下寂寞,正等著新玩伴呢。”

繈褓落在懷裡的瞬間,陳三娃聽見“沙沙”的細碎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噬布料。他低頭一看,隻見那些白蟲正從灰布的破縫裡鑽出來,身體滑膩膩的,背上的眼睛眨了眨,順著他的衣襟往袖口裡鑽。

那感覺惡心又恐怖,他想把繈褓扔出去,可手臂像被釘住了似的,怎麼也抬不起來。

女人已經轉身跳進水裡,水花濺起的瞬間,她的身子在水裡越變越長,藍布衫被水泡得透明,下半身竟化作無數條水草,綠油油的,帶著黏液,纏上了船幫,拖著老渡船往河心的漩渦漂去。

那漩渦是望川渡的禁地,村裡人說底下就是鬼門關,每年都有船被卷進去,再也沒出來過。此刻漩渦中央,立著塊半截的石碑,上麵刻著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鬼門關”,字縫裡還嵌著些碎骨和頭發。

漩渦底下傳來奇怪的聲音,有鑼鼓聲,敲得雜亂無章,還有人在唱哭喪調,咿咿呀呀的,聽得人頭皮發麻。陳三娃仔細一聽,那哭聲裡竟有個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反複喊著“我的鎖……我的鎖……”

是去年那個浮屍少年!

他想喊,想求饒,可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那些白蟲已經爬到他的脖子上,涼涼的,滑滑的,有幾隻甚至鑽進了他的嘴裡,往喉嚨裡爬。他能感覺到那些蟲背上的眼睛在他喉嚨裡眨動,像是在催他快點下去。

船板在水草的拉扯下發出“嘎吱嘎吱”的斷裂聲,木板一塊塊散開,露出底下翻滾的黑水。陳三娃的身子開始往下墜,他看見水裡那些浮腫的臉圍了上來,每張臉上都帶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眼睛裡淌著血,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歡迎來作伴”。

老渡船徹底散架時,他墜入了漩渦。冰冷的河水瞬間灌滿了他的口鼻,那些白蟲在水裡活得更歡,順著他的氣管往肺裡鑽。他在水裡掙紮,看見那女人站在漩渦中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水草,懷裡抱著個模糊的影子——像是那個沒了銀鎖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咧開個笑,手裡拿著個銀鎖,鎖鏈上掛著半片指甲——是陳三娃的。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陳三娃終於明白,望川渡根本不是渡人過河的,是渡人去鬼門關的。而他,早就成了被勾走的魂。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爬上山頭,下遊的漁夫趙老四劃著船經過望川渡,看見那艘老渡船在河麵上打轉,船上空無一人,隻有個濕透的灰布繈褓,被繩子係在船桅上。

趙老四心裡發怵,可還是壯著膽子把船劃過去,解開繈褓打開看。裡麵沒有嬰孩,也沒有白蟲,隻有一枚生鏽的銀鎖,鎖身被啃得坑坑窪窪,鎖芯裡嵌著半片指甲,還帶著點血絲。

他嚇得手一抖,把銀鎖扔回水裡。銀鎖落水的瞬間,水麵“咕嘟”冒了個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底下接住了它。

那天之後,望川渡再也沒人敢去撐船。有人說,夜裡還能看見那艘老渡船在河心打轉,船上站著個穿藍布衫的女人,懷裡抱著個繈褓,逢人就問:“看見我兒的銀鎖了嗎?”

而河底的漩渦裡,從此多了個新的聲音,跟著哭喪調一起喊:“我的鎖……我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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