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抱著小夢魘衝進當鋪時,我和胡離都嚇了一跳。那個平時活潑的小黑影現在奄奄一息,紫色的眼睛半閉著,身體幾乎透明。
怎麼回事?我趕緊讓他們進來。
不知道!張明滿頭大汗,昨晚還好好的,今早我發現她縮在牆角發抖,說什麼在吃她...
胡離湊近檢查,紅眼睛眯成一條縫:食怨鬼的痕跡。但不是普通食怨鬼...有夜巡的味道。
我心頭一緊。夜巡果然開始對與我有關的人下手了。
能救嗎?張明急切地問。
我拿出剪刀,小心地在小夢魘上方做了個的動作。一縷黑氣被剪除,但小夢魘的狀況沒有明顯好轉。
需要噩夢精華。我想起阿黑曾經給過的小袋子,上次阿黑給的...
用完了!張明懊惱地說,上周她做噩夢時我用了一點...
胡離突然伸手按在小夢魘額頭上:我來試試。
她的指甲泛起淡淡的紅光,滲入小夢魘體內。片刻後,小夢魘的身體重新變得凝實,眼睛也睜開了。
胡...胡姐姐?小夢魘虛弱地說。
彆說話,小不點。胡離難得溫柔,告訴我,那黑霧說什麼了?
小夢魘顫抖著回憶:它說...說告訴當鋪掌櫃,遊戲開始了...然後就開始吃我的噩夢...
果然是夜巡的挑釁。我握緊剪刀,刃口上的裂痕似乎在隱隱作痛。
謝謝你,胡離。我真誠地說。
她擺擺手:千年道行不是白修的。轉向張明,你帶她回去,最近彆單獨行動。阿黑呢?
去暗影界求援了。張明抱起小夢魘,他說要找些朋友幫忙。
送走張明和小夢魘後,我和胡離陷入沉默。夜巡的行動比預想的更快,更狠。如果連與我有關的小夢魘都不放過,那下一個可能是蘇挽,甚至是張明...
沈晦說的另一塊碎片...我打破沉默,你知道在哪嗎?
胡離搖頭:斷塵剪破碎是上古秘辛,知道全貌的沒幾個。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但你爺爺肯定知道。
爺爺。我走向存放賬本的書架。自從接手當鋪,我主要用賬本記錄交易,很少翻閱爺爺留下的那些古老筆記。也許答案就在那裡。
翻開最陳舊的一本,紙張已經泛黃脆裂。上麵的字跡與其說是爺爺的,不如說像是某個與爺爺字跡相似的古人。第一頁寫著斷塵記事,下麵是一段晦澀的文字:
剪不斷,理還亂。執念深,緣難斷。吾持斷塵,自斷塵緣,終成憾事。
我繼續翻閱,發現大部分內容都是關於各種執念物品的處理方法,夾雜著一些零散的記錄。其中一頁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日收戰魂之怒一縷,置於丙字架三排。此物凶險,須以柔情調和。吾孫阿七八字純陰,成年後方可近之。
我愣住了。爺爺記錄這段話時,我還沒出生。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又怎麼知道我會是八字純陰?
找到什麼了?胡離湊過來。
我指給她看這段文字。胡離的紅眼睛微微睜大:老陳頭...有時候確實神神叨叨的。她翻到下一頁,咦?這個符號...
那是一個奇怪的符文,像是和的組合。當我用手指觸碰它時,紙張突然發熱,符文亮起淡淡的金光。更奇怪的是,我手中的剪刀也開始共鳴,發出輕微的嗡鳴。
這是...
血脈認證。胡離嚴肅地說,這符文隻對特定血脈有反應。看來老陳頭確實給你留了信息。
我繼續翻閱,在最後一頁發現了一張簡圖——一把完整的剪刀,旁邊標注著二字。圖下方寫著:
斷塵非剪,剪非斷塵。執念所化,緣劫共生。吾輩持之,必承其重。
還沒等我理解這段話的含義,手中的剪刀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刃口上的裂痕處滲出絲絲黑氣,同時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指尖蔓延到手臂。
阿七!胡離驚呼,你的手!
我低頭一看,整隻右手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青灰色,像是被凍僵了。更可怕的是,皮膚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形成細小的凸起...
剪刀一聲掉在桌上,我的右手立刻恢複了知覺。但那種刺骨的寒意還殘留在骨髓裡,提醒我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這到底...
胡離謹慎地用兩根手指捏起剪刀,放在燈光下觀察:裂痕擴大了。而且...她突然把剪刀拿遠,裡麵有東西在動。
我湊近看,確實,在剪刀刃口的裂縫中,隱約可見一絲黑氣在遊動,像是活物。
夜巡說的當剪刀斷裂時...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等的就是裡麵的東西出來?
胡離麵色凝重:不管那是什麼,肯定不是好東西。
就在這時,蘇挽揉著眼睛從後間走出來:老、老板...我夢見...她突然停住,瞪大眼睛盯著剪刀,那個...在吃你!
什麼?
剪刀!蘇挽驚恐地指著,它在吃你的...你的生命力!我能看到!
我和胡離對視一眼。蘇挽作為水鬼——或者說河神之女——對能量流動特彆敏感。如果她說剪刀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