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把剪刀...白天也會發光嗎?
蘇挽的聲音把我從賬本中拽了出來。
我抬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櫃台上的斷塵剪在午後的陽光下,竟然泛著微弱的紅光,尤其是那道裂痕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流動。
不應該啊。我皺眉拿起剪刀,冰涼的觸感中帶著一絲異常的脈動,爺爺說過,斷塵剪隻在午夜有靈力。
話音剛落,剪刀突然在我掌心輕微震動起來,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嗡鳴。
與此同時,儲藏室裡傳來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我去看看!蘇挽轉身飄向儲藏室,片刻後慌慌張張地飄回來。
老板,那個裝狐妖嗅覺的琉璃瓶在冒泡泡!還有夜遊神大人的紅線也在自己扭動!
我心裡一下,快步走進儲藏室。果然,架子上的執念物品全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異常。
胡離的嗅覺在琉璃瓶中像開水一樣翻滾;
沈晦的紅線像活蛇一樣盤繞扭動;
就連最安靜的那麵古鏡,鏡麵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漣漪。
見鬼...我低聲咒罵,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儲藏室門框上。
符紙上的朱砂紋路亮起一瞬,室內的躁動漸漸平息下來。
沒事了。我故作輕鬆地對蘇挽說,可能是最近陰氣太重,影響了這些執念物品。
蘇挽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但我看得出她眼中的擔憂沒有消散。
我自己心裡也清楚,這絕非普通的陰氣波動。
自從為大黃超度後,斷塵剪上的裂痕就擴大了一絲,現在連白天都開始出現異常...
老板,你臉色很差。蘇挽小心翼翼地說,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白天也沒什麼客人。
我本想拒絕,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牆壁。
確實,這幾天幾乎沒怎麼合眼,一直在研究剪刀的裂痕問題。
也好。我揉了揉太陽穴,有事就叫醒我。
上樓時,我總覺得背後有道視線,回頭卻隻看到蘇挽安靜地擦拭著櫃台。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想。
躺在閣樓的床上,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暖洋洋的。
我握著斷塵剪,不知不覺沉入了夢鄉...
冰冷。這是第一個感覺。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血紅色的虛空中。
沒有天,沒有地,隻有無邊無際的紅色霧海,緩慢地翻滾湧動。
這是...哪裡?我的聲音在虛無中蕩出詭異的回音。
阿七...
爺爺的聲音!我轉身四顧,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爺爺?你在哪?
沒有回答。隻有紅色的霧氣開始凝聚,化作無數細長的紅線,從四麵八方朝我飄來。
我想後退,卻發現腳下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紅線纏繞上我的手腕、腳踝、脖頸...輕柔卻不容抗拒。
每根線上都傳來不同的情緒片段——撕心裂肺的悲傷、刻骨銘心的愛戀、焚儘理智的憤怒...無數執念如潮水般湧入我的意識。
我痛苦地抱住頭,感覺腦袋要炸開了。
就在這時,手中的斷塵剪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錚鳴。紅線們像是被燙到一般,稍稍退卻了些。
我這才注意到,夢中的斷塵剪與現實中不太一樣……
它的刀刃更完整,造型更古樸,刀身上刻滿了陌生的符文。而那道裂痕...裂痕不見了?
不,仔細看,裂痕還在,隻是變成了金色的細線,像是有人用金漆精心修補過。
阿七...爺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近了,當鋪選擇了你...不是因為血緣...
什麼意思?我朝著聲音的方向掙紮前進,紅線卻纏得更緊了。
爺爺!當鋪到底有什麼秘密?為什麼剪刀會——
哢嚓。
一聲脆響打斷了我的問話。
斷塵剪上的金色裂痕突然擴大,一塊碎片從刀尖剝落,消失在紅霧中。
緊接著,整個剪刀開始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悲鳴,像是某種警告。
紅線們趁機再次湧來,這次更加凶猛。
一根特彆粗的紅線直接纏上我的腰,將我往霧海深處拖去...
我拚命掙紮,卻無法抵抗那股力量。紅線越纏越緊,幾乎勒進我的皮肉。就在我快要窒息時——
老板!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