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當鋪時天已微明。朱孝廉的精魄回歸身體,卻失去了所有關於畫壁的記憶。我的畫眼則再也變不回來,成了這場交易的永久紀念。
虧大了。我對著銅鏡歎氣,水墨瞳孔裡映出胡離憋笑的臉。
挺好看的。她遞給我一碗粥,像話本裡的仙人。
我正要反駁,櫃台上的畫突然無風自動,畫中那個持剪刀的小人對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
畫眼之謎
畫眼帶來的麻煩比想象的多。
首先是視野問題——右眼看到的是正常世界,左眼看到的卻是水墨丹青。更糟的是,畫眼時不時會看到些不該看的東西:比如灶王爺頭頂犄角其實是兩根青藤,織夢娘的蛛腿在畫眼中是八支毛筆,而蘇挽的魂體則是一團淡墨暈染。
老板,你老盯著我看乾嘛?蘇挽飄過來,在畫眼裡是一幅流動的仕女圖。
沒什麼。我揉了揉眼睛,就是覺得你今天特彆...水墨。
最詭異的是,每當月圓之夜,畫眼就會劇痛難忍。疼痛過後,眼角的桃花紋會蔓延到臉頰,像是有人在我臉上作畫。
它在生長。織夢娘檢查後說,畫壁的印記在侵蝕你。
胡離急得直轉圈:得想辦法!
我摸著畫眼,突然有了主意:既然它能看破畫壁,說不定也能...
剪刀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我的想法。
……………
月圓之夜,我們帶著畫回到蘭若寺。
畫壁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藤蔓紋路如同血管般蠕動。我忍著畫眼的劇痛,將剪刀刺入壁麵。
出來吧。我對著畫壁說,做個了斷。
藤妖的冷笑從四麵八方傳來:你終於來了...我的眼睛...
畫壁突然裂開,無數藤蔓伸出,將我拽入其中。胡離想拉住我,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
畫壁內是扭曲的仙境,藤妖化身為絕色天女,隻是半邊臉已經腐爛:把你的眼睛給我!
我舉起剪刀: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幫你解脫。剪刀指向她身後——那裡堆滿了白骨,都是被誘入畫壁的受害者,你被困在這裡多久了?百年?千年?
藤妖突然怔住,腐爛的半邊臉流下血淚:我本是畫壁上一株青藤...隻因那老僧用活人血澆灌...
我趁機揮動剪刀,斬斷她與畫壁的聯係:典當你的怨恨,換取解脫。
藤妖發出淒厲的哀嚎,身體漸漸化為青煙。畫壁開始崩塌,我的畫眼也灼痛難忍。
最後時刻,藤妖將一枚種子塞入我手中:小心...畫壁不止一麵...
……………
回到當鋪後,畫眼恢複了正常,隻是眼角多了片桃花鈿。藤妖留下的種子被我種在後院,竟一夜之間長成了小桃樹。
這是她的本源。織夢娘檢查後說,畫壁毀了,她借此重生。
更令人不安的是剪刀上的新變化——刀柄上除了畫眼圖案,又多了一幅微縮畫壁圖,圖上有個持剪小人的背影,正走向深處。
畫壁不止一麵...我喃喃重複著藤妖的警告。
胡離突然指著桃樹:快看!
桃枝上結出個花苞,綻放後裡麵竟是幅微型畫,畫中是座陌生的寺廟,牆上畫滿了飛天。
下一個畫壁。我歎了口氣,剪刀在掌心微微震動,像是在期待新的冒險。
所以我們要去那個寺廟?胡離的尾巴不安地擺動。
我摸了摸眼角的桃花鈿:不著急。
桃樹突然無風自動,花瓣飄落組成一行字:中元節,畫壁現。
還有一個月。我收起剪刀,夠時間準備了。
夜深人靜時,我獨自站在桃樹前。月光下,樹乾上漸漸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依稀是那個藤妖。
為什麼要幫我們?我問。
樹皮上的嘴唇輕輕開合:因為...你給了我...真正的眼睛...
我這才明白,畫眼留在她種子裡的不隻是一縷神識,更是觀察世界的新方式——不再通過欺騙與掠奪,而是用平等的視角。
剪刀上的畫壁圖案微微發亮,預示著新的冒險即將開始。
但這一次,我們或許能揭開更多關於畫壁的秘密,以及...它們與當鋪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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