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濕熱像一塊濕毛巾糊在臉上。我抹了把汗,看著藤蔓上滴下的水珠在剪刀上留下道道水痕。胡離的尾巴尖上,冰藍色的火焰與橙紅狐火交織,在潮濕的空氣中發出的聲響。
老板,你確定真的是這裡?胡離用爪子撥開一片比她人還大的芭蕉葉,地圖上明明標的是個湖...
我眯起畫眼,透過茂密的樹冠,隱約看到前方有建築物的輪廓:就在前麵。
穿過最後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同時屏住了呼吸——一座被藤蔓完全覆蓋的石城矗立在林間空地上,城門上方的石匾刻著木靈城三個已經模糊不清的大字。最詭異的是,所有藤蔓都在緩緩蠕動,像是活物的觸須。
這地方讓我渾身發毛。胡離的尾巴炸成了雞毛撣子,那些藤蔓在盯著我們看!
確實,當我們靠近時,幾條藤蔓像蛇一樣昂起,末端的嫩芽張開,露出裡麵針尖般的利齒。
剪刀突然在我腰間震動,刀麵上的雨林圖案亮起綠光。我小心地取出它,發現圖案已經變成了木靈城的俯瞰圖,中央有棵巨樹的標記。
木之心...我喃喃道,應該在那棵樹上。
正說著,城門處的藤蔓突然分開,露出條勉強能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深處漆黑一片,隱約有熒光閃爍。
這麼明顯的陷阱...胡離齜了齜牙。
我點頭,但還是邁步向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穿過藤蔓隧道,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震撼——整座城內部是個巨大的空心樹!樹乾直徑至少有百米,樹冠遮天蔽日,枝乾上建著無數樹屋。樹皮上流淌著熒綠色的液體,像是樹的血液。
這...這是...胡離的狐耳貼著頭皮發抖。
世界樹。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至少是它的後代。
抬頭看去,一個穿綠袍的老者站在最低的樹枝上。他的皮膚像樹皮般粗糙,頭發是翠綠的藤蔓,眼睛則是兩顆橡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鑲嵌的一顆綠色寶石,正隨著呼吸明滅。
木靈城主?我試探著問。
老者——或者說樹人——輕盈地跳下來,落地時連一片落葉都沒驚動:叫我青翁就好。他的目光落在我腰間的剪刀上,又一個持剪人...這次是為了木之心?
我警惕地後退半步:你見過其他持剪人?
每隔幾十年就來一個。青翁輕笑,橡實眼睛閃著微光,上一個是你爺爺,再上一個是他的師父。他突然湊近,樹皮般的鼻子幾乎貼到我臉上,但你是第一個帶著狐狸來的。
胡離的尾巴擋在我麵前:離老板遠點!
青翁不以為意,轉身走向巨樹:跟我來吧,持剪人。木之心在等你,就像它在等你爺爺一樣。
巨樹底部有個樹洞,裡麵是螺旋向下的階梯。隨著深入,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濕潤,牆壁上的樹根滲出晶瑩的汁液,散發著鬆木的清香。
木靈城原本是木族的聖地。青翁的聲音在幽暗的通道中回蕩,三百年前,一場瘟疫席卷雨林,木族幾乎滅絕。最後的長老們用木之心封印了整座城,保護最後的血脈。
胡離的狐火照亮了前方:那為什麼現在要解封?
青翁的腳步頓了頓:因為木之心的力量在衰退。再過十年,封印就會完全消失。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而你爺爺說,十年後會有大劫降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爺爺來過?什麼時候?
三十年前。青翁推開儘頭的木門,他取走了木之心的一片葉子,說是要給做準備。
門後是個圓形樹廳,中央的樹根盤繞成台,台上懸浮著一顆翠綠欲滴的寶石——木之心!寶石內部似乎有液體流動,時而形成樹葉的形狀,時而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就是...我向前一步,卻被青翁攔住。
先看看這個。他指向樹廳的牆壁。
牆壁上的樹根突然蠕動起來,組成一幅幅畫麵:黑袍人站在雨林邊緣,手中捧著那個熟悉的黑匣子。匣子打開,一股黑霧湧出,所經之處樹木凋零,動物化為白骨...
又是他!胡離的尾巴毛炸開,和沙城一樣的手法!
青翁點頭:但他沒能進入木靈城,因為長老們及時啟動了木之心的封印。畫麵變換,顯示出城內景象——所有居民都化作了樹人,與整座城融為一體。我們犧牲了自由,換來了安全。
我皺眉:那為什麼現在願意解封?
因為預言。青翁輕觸木之心,寶石中浮現出一行字:持剪人至,木靈重生。
就在這時,整個樹廳突然劇烈震動!樹根牆壁上的畫麵變成了黑袍人的臉,他似乎在某個地方施法,黑霧從畫麵中滲出!
他找到我們了!青翁大驚,怎麼會...
胡離突然指向木之心:看!寶石裡有東西!
仔細看去,木之心內部不知何時多了縷黑絲,正像毒蛇般纏繞著綠色液體。隨著黑絲的蔓延,樹廳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樹根牆壁開始龜裂!
是那片葉子!我恍然大悟,爺爺取走的葉子裡藏著黑袍人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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